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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文慧專訪】愛過讀HKU富家子 怕受傷寧單身 | 做過幕前幕後對演藝不離不棄 靚model伴許冠傑跳舞 帶亞姐攬住楊恭如喊

本地
2023.11.21
撰文:王志強攝影:鍾漢平
#黃文慧 做model伴許冠傑跳舞 帶亞姐攬住楊恭如喊 做過幕前幕後對演藝界不離不棄 愛過讀HKU富家子 | 明周Shall We 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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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稱Bonnie姐的黃文慧,有很多珍藏靚女相,翻一翻本刊的資料室,還找到她的泳裝照,她笑:「我年輕時都是飛女。」飛女的意思,只是喜歡一班人去party,有時去中環Savoy酒店,有時去Peninsula,跳A Go Go。

講到感情,她說自己特別敏感,拍拖對象若有丁點不對勁,她就會自動落閘,所以至今保持單身,很多女性朋友離婚,她對婚姻有莫名恐懼。不過她曾愛過一個港大男生,但被他的家人勸退,訪問中她談到這次經歷。

60年代粵語片年代做新人,和陳寶珠合作過兼有合照,做過model,演過話劇;70年代在無綫拍過很多劇集,如《家變》、《強人》,80年代有扮醜代表作《射鵰英雄傳》梅超風,之後北上開酒店;90年代回港做亞視藝員部,帶過不少亞姐;2000年代又有代表作《嚦咕嚦咕新年財》腦退化阿媽,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我幕前幕後都做過,早兩日仍在開工拍戲,總算沒辜負年輕時的導師,總算無悔。」

年過70的Bonnie仍喜歡著靚衫、影靚相,雖然孤家寡人,但觀眾都說喜歡看她演戲,心滿意足了,記憶中照片中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趁腦袋未退化之前,要好好地回味再回味。

黃文慧代表作《射鵰英雄傳》梅超風
黃文慧代表作《射鵰英雄傳》梅超風
黃文慧年輕時的靚相
黃文慧年輕時的靚相

幫陳寶珠簽明星相

 黃文慧16歲考入電影訓練班,她笑自己貪慕虛榮發明星夢,爸爸不批准,就叫哥哥黃樹棠一起去,黃樹棠原本想考警察,但考不到,就一起做起電影公司訓練班學生。

公司叫做仙鶴港聯,創辦人是《新報》老闆羅斌。「訓練班半年一屆,然後入片場實習,早上練功,下午做寫字樓工作,包括幫陳寶珠等在明星相上簽名,入片場要學做場記,若要死屍,立刻披着長髮躺下扮死屍,又有導師教跳舞,李居安教北派武打,劉家良、唐佳哥是我們師父,學完在大會堂租一晚給我們演出,最優秀的簽約。」

黃文慧和陳寶珠在粵語片《金鼎游龍勾魂令》中合作過,Bonnie還幫過寶珠姐簽明星相。
黃文慧和陳寶珠在粵語片《金鼎游龍勾魂令》中合作過,Bonnie還幫過寶珠姐簽明星相。

全班60人,只簽3個,黃文慧是其中之一,黃樹棠跟劉家良做武師,叫做有得「撈」。她自問話頭醒尾,但總缺乏運氣,公司開《女黑俠木蘭花》,當紅的雪妮扭計不續約,原本改捧黃文慧,但開工第一天剛進化妝間。「一班人圍着一個女仔,她戴着的假髮正是我試過,原來公司用回雪妮姐,我馬上哭,成個化妝箱跌落地。後來羅伯母攬住我同我解釋,公司本來要捧你,但你未有名氣,影片要賣埠,沒名氣就賣不到錢,我都明事理。」

她乖乖接拍另一部戲《金鼎游龍勾魂令》,有女主角李居安,和反串的陳寶珠,她心想自己今次做第二女主角,怎知陳寶珠戲中變回女子,即是自己變第三女角。

黃文慧60年代的泳裝照拍的是美感,不是性感。
黃文慧60年代的泳裝照拍的是美感,不是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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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許冠傑做model

 不久之後,香港發生六七暴動,老闆羅斌去了台灣,黃文慧沒跟他過去,變了沒合約身份。那時她做過不同工作,包括替雜誌做模特兒拍照,幫瑞興公司的攝影師宗維賡伯伯行時裝騷,許冠傑的樂隊Lotus在大會堂表演,她穿時裝在台上跳A Go Go,姿態新潮。

「我很活躍,又演話劇,那時的年輕人好唔得閒。」那時她有沒有拍拖呢?「沒有,我還未玩夠,希望向演藝圈發展,由細到大鍾意一大班人,不喜歡單對單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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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臉推演梅超風

 無綫開台後,她以前很多導師加入,鍾景輝亦拉她入去,開始拍劇,又做起婦女節目主持,周梁淑怡要她兼顧幕後做聯絡工作,現在她回想,自己碰到的機會不少,但總是沒捱下去,如果繼續做幕後,會否是另一個葉潔馨、沈月明?沒人知,她只知自己性格比較柔弱,沒有做女強人的特質。

之後拍長劇,《家變》、《強人》都有份,潮流興起武俠劇,《絕代雙驕》、《楊門女將》她都拍過,但總是欠缺一個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演吓呢,演吓路,又演小三,又演單元,企街都演過。剛好公司開拍《射鵰英雄傳》(黃日華、翁美玲主演),王天林叫我演梅超風,我話我唔做,咁醜樣,他說我演了那麼多年,哪有人記得黃文慧?你要做。」

拍長劇《強人》,和李司棋、倫志文合作。
拍長劇《強人》,和李司棋、倫志文合作。

她馬上買套《射鵰》回來看,幫自己入戲。「最早化妝師陳文輝在我臉上敷蛋白,乾了就有皺紋,再在上面塗油彩,眼窩深深像骷髏骨頭。但回到家裏,整塊臉爛了,又痕又痛,我對蛋白敏感,當然要馬上辭演,我說我不演了,後來改用別的化妝方法,只用黑白油彩,結果又可行。」

至於那笑聲,導演要求她笑得悲慘又淒怨,不是惡,一起練功的師兄愛人都沒了,悲痛到狂笑,結果成了她的代表作,內地的人都認識她。

黃文慧的珍藏靚相
黃文慧的珍藏靚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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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開荒牛經營酒店

過了不久,跟無綫的合約條件談不合,她報讀酒店管理,跟朋友和妹夫合資在廣州開酒店。

「我將老爸的屋都賣了籌錢,自己住的那間房子都不供,要套錢,還要借錢。」

當時國家開放只有幾年,北上做生意是開荒牛,辛苦是必然,難得的是做每件事都有成就感。「由傾合約到建樓到籌備,大家很樂意去做,我負責採購,包括酒店用的裝飾、被鋪、窗簾、地毯,之後招聘員工,教他們鋪牀等等,我喜歡走動,叫我坐寫字樓未必得,我覺得學有所用。」

那些年的廣州富豪酒店,現在說起來,她仍感到自豪,一間不錯的中小型酒店,八九六四後,生意大不如前,她和合伙人決定結束,還清了銀行債務後,平手離場。

黃文慧曾與曾江合作。
黃文慧曾與曾江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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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亞姐一哭二鬧

回港後林百欣入主亞視,她去見劉天蘭,但自覺沒做戲八至九年,演技已生硬,自薦由幕後做起,因此入了藝員部。

「我帶了很多年亞姐,星馬泰都去了很多次。我入去時,邱月清已在,翁虹、曾小燕那一班,接下來吳綺莉、韓君婷等。」藝人管理又有另一些技巧要學,有些人愛出位,她怎處理?「又喊又笑,我最叻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唔到就求,楊恭如去到瀋陽拍劇,凍到僵硬不肯拍,一拍就喊,我攬住佢一齊喊,氹佢:你拍啦,拍完之後,你要咩就有咩。」

黃文慧拍古裝片時的劇照。
黃文慧拍古裝片時的劇照。
黃文慧在杜琪峰賀歲片《嚦咕嚦咕新年財》與劉德華演母子,是個患腦退化的媽媽。
黃文慧在杜琪峰賀歲片《嚦咕嚦咕新年財》與劉德華演母子,是個患腦退化的媽媽。

她在亞視藝員部20年,即使她後來拍了不少電影,仍屬於亞視職員,做幕後讓她學到,看人看事看環境。

她當年在無綫的伯樂王天林是監製,高徒杜琪峰仍做電視台編導時,她拍過他不少劇,後來杜琪峰出來開電影公司,打來邀她復出演戲,她在亞視返朝九晚五,要趁下班後或放假紅日才可拍電影,她拍杜琪峰第一部戲是《鵲巢鳩佔》,後來改名《恐怖雞》,吳倩蓮主演,黃文慧演黎耀祥阿媽。

直到2002年,她演杜琪峰《嚦咕嚦咕新年財》的腦退化阿媽,就有了另一部代表作。

「杜琪峰說,Bonnie你得閒去老人院,看看老人痴呆患者怎演,我話:老人痴呆?我媽媽就是,我做番我阿媽就得。」

這部是打麻雀賀歲笑片,幸好她的媽媽患老人痴呆得來有喜感。「我媽媽經常笑,攬住手袋,一開枱打麻雀就扔低手袋,坐下來那種。有時忙着去廚房睇睇,將全部米洗晒,她說:明天你們上學,我煲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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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港大男生見家長

黃文慧沒結婚,結束廣州的酒店後回港,就照顧着母親,直到媽媽88歲離開。

她很疼父母,為什麼終生不嫁?她說有拍過拖,其中一次真正愛過的經歷,對方是在香港大學讀書的學生,洋名Mike,是做煙草生意大家庭的孫仔,兩人在派對跳舞時認識。

「我很怕痛,就是怕痛,我才不會再愛人,我有愛過的,你不想痛就懶得搞這些事。可能我年輕時,又不太懂事,和我拍過拖的那個,現在在外國,他對我很好,他來自大家庭,他的家人在我面前說:請你幫幫忙,我的兒子還沒讀完書,他還要去瑞士讀書,你們不要這麼快就談戀愛。那個男仔帶我到家裏吃飯,不知是不是戀愛,不知道,總之我到過他家裏,有時他拉我入房坐着聊天,他姊姊推我出來,叫我不要在房裏玩,出來客廳坐,他家人又跟我說這些話,我明白了,知道她不想兒子這麼快有女朋友,我自己有事業,為什麼要你追?你家人又反對,再下去為的是什麼?我都有骨氣,你以為我一定和你兒子結婚?我都有牛脾氣,不見就不見,就是這樣。」

年輕黃文慧
年輕黃文慧
年輕黃文慧
年輕黃文慧

她說自己是演員,感覺特別敏感,別人一句說話,或者別人的家人一句說話,一個行動,足以令她在愛情路上停步,甚至回頭,感情的賭注大,她不敢隨便下注。

黃文慧做過幕前幕後,演了50多年戲,同時做過8年酒店管理和20年藝人管理,她說自己有雙重性格,理智比感性強,因此未試過一頭栽進愛情之中。

「我好容易愛上一個人,不過一醒就立刻醒,行不行都即刻斬纜。」

還有媽媽經常在身邊提醒她,因親人都曾受感情之苦。「發覺不對就不要纏下去,纏下去若遇到神經漢會斬人,斬全家都有可能。」

黃文慧曾與任達華合作。
黃文慧曾與任達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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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離不棄

黃文慧說話很生動,經修飾後仍非常真,她演戲活潑又到肉,最後她總結自己的心聲:「我一生還未忙夠嗎?還未夠開心嗎?我做了自己喜歡的工作,我幕前幕後都做過,對得起教過我的導師,對得起這個行業所有老闆,從未過橋抽板,很多演員拿了名利就走,無名利又回來,我一直在這個行業,一直不離不棄,拿不拿到獎,我都不介意了,我已經覺得很開心。」

場地:王家沙 花樣年華 @  K11 MU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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