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相信是賈樟柯至今最易看的電影。故事的三部分,分別發生於1999年、2014年,以至2025年,透過兩男一女的愛情故事,訴說一代人的經歷,回到導演一貫的主題:中國社會發展的「硬道理」對家庭及(柔弱)人際關係的深遠影響。
電影有趣的地方,既展視了科技在這些年來的改變,又預估明日的一些科技。
貫穿電影,是葉蒨文的《珍重》,歌曲第一次(1999年)出場,在女主角沈濤的家電店。客人走進來試音,音響器材為「雙卡、3CD」音響中心。我懷疑今天的九十後有沒有真正聽過卡式帶,也不一定想得到「雙卡」的功用(謎底:帶過帶)──那不過是十多年前,音響技術就翻天覆地改變。
2014年第二部分,已經是iPhone、iPad 的天下,沈濤在火車上(故意不坐高鐵,使能與兒子多聚)放《珍重》給孩子聽,導演特意把歌曲處理成為母子牽連在一線(透過耳塞的左、右聲道),埋下2025年歌曲迴響的伏線。
2025年,張艾嘉飾演的中文老師,就用Linn Sondek LP12黑膠唱盤將《珍重》作為教材播放。孩子對歌曲似曾相識(Déjà Vu),當然係因為孩時聽過此曲,同樣也回應了張艾嘉彷彿是他母親的情結。LP12是英國老牌音響商1972年的經典,影片暗地讚美唱盤超越半個世紀歷久不衰,也是黑膠的情懷不死。在此岔開一筆,在電影《發條橙》中,史丹利寇比力克亦曾用了Michell Engineering一個富未來主義的唱盤Hydraulic Reference播貝多芬而一直為影音發燒友傳為佳話。據稱國內發燒友有大量Linn的粉絲,不知道賈科長有沒有因此而作出「商業計算」。
除了音響器材以外,在影片出現的汽車(大眾桑塔納、Audi A6以至2025年retro的Chrysler Valiant)和手機(摩托羅拉、諾基亞、iPhone)都極有其時代意義,科技迷看得別饒趣味。
至於 2025 年的未來世界,語言翻譯是否仍是一個問題?電影固然幽了Google 一默,但因為「劇情需要」, 戲中張艾嘉還是要硬着頭皮替不諳中文的「男友」回家見老父做溝通。得悉Panasonic剛推出了一個能即時翻中、英、韓的播音筒(megaphone yaku),12月將設於成田機場供旅客使用。我看2025年的即時傳譯技術,不用上網Google。
結尾《Go West》播出時給我極大的感觸──「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明日的老人院會播Pet Shop Boys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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