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劍笙(阿刨)回歸舞台,演出《任藝笙輝念濃情》,開鑼甫踏台板已見揮灑自如,正如汪明荃的觀後評價:「刨姐充滿個人魅力,《牡丹亭驚夢》與《紫釵記》又是她的首本戲,一出場已教人感覺好舒服!」
為紀念任劍輝逝世二十五周年,台上阿刨公開給恩師的家書,情真意切:「任姐,你這一走便廿五年了,雖然對你是那麼的牽掛……」最佳拍檔梅雪詩(阿嗲)現身首演夜,「好難得在台下看到自己的拍檔演戲,我希望天天都坐在這裏!」
響鑼鼓前,《任藝笙輝念濃情》有個非常感性的序章,龍劍笙親撰「給任姐天國的家書」,字裏行間洋溢對恩師的濃情:「猶記得師父倆每每在忙着排練自己的戲分時,還要顧及教導我們一眾的演出,簡直忙得要命,為着使我們有更多成長機會,師父安排以同台演出,好讓我們吸收多些舞台經驗,再加上因有師父倆帶着入戲,使我們能感受和領略到眼神與感情交流、時間的配合之重要性,舞台上戲分雖然不多,就算是一小段,也真是獲益良多,畢生受用,難能可貴,但辛苦了師父倆!
「從一九七三年便開始接受神功戲,擔演師父倆的幾大戲寶,及其他劇目,與此同時兩位名師竟不辭勞苦,攜同工人、行李等,不論新界或離島,也給我們雛鳳鳴一眾學生指導、支持和打氣,真是幸運兼幸福!打後港九各區戲院、會堂及遠至加拿大,兩位師父也屢屢到場指導、支持、鼓勵和打氣!」
「家書」由顏聯武代言,有觀眾向出品人丘亞葵(Vigo)反映,由阿刨親自讀出不是更具感染力嗎?Vigo細說從頭:「最初,阿刨親筆寫下『家書』,讓我放在場刊內,看完後,覺得她寫得實在太好,其他人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感情來,若只放在場刊,大家未必會細心去看,不如我做一條片,由一把靚聲代言,朋友問為什麼不找阿刨親自去說呢?因為她不是在演戲,由顏先生說出感覺也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是阿刨用真感情給任姐所寫的『家書』。」
最後綵排時,阿刨首次在大銀幕看到片段,即時落淚,Vigo說:「她很感性,每次提起任姐都會眼濕濕,加上透過大銀幕去看,感覺更要強得多。」分別夥拍新秀鄭雅琪與李沛妍演出,Vigo直言感受到阿刨有壓力:「她沒有跟我說過,但在她身邊這麼久,總會察覺到一點,始終回港再次面對觀眾,加上兩位新秀又是由她全程去教,各方面都希望做到最好;看過綵排後,我覺得好穩陣,兩位花旦比我想像中更加穩定,阿刨演《牡丹亭驚夢》當中《幽媾》一幕,見鬼時的反應比以前更勁!」的而且確,阿刨那個瞬間由驚變喜的表情異常生鬼,博得全場如雷掌聲。
阿嗲戲癮纏身
兩幕《牡丹亭》後,中場休息二十分鐘,台下忽然傳來陣陣起哄,原來有人發現阿刨的最佳拍檔─梅雪詩來了!「一直好想看看自己的拍檔在台上做戲,今次可以達成願望,好開心!」阿刨配新秀鄭雅琪的重新演繹,阿嗲連聲讚好:「由菩生一手打造、栽培,當然好好,這是菩生的心血!」杜麗娘與霍小玉都是阿嗲的招牌角色,阿刨訓練新花旦時,有沒有向她請教?「不用吧,我們做了幾十年,菩生應該按照以前的演出方式,她明白的!」坐在台下,難道沒有戲癮纏身?「有呀!每逢看戲,我都好想上台去做,因為我喜歡演戲嘛!」觀眾都期待「龍情詩意」再度合體,阿嗲笑言:「幾時再做?隨緣吧!」
下半場改演《紫釵記》,台下瞥見霍小玉(李沛妍)與浣紗(任冰兒)本已出台了,卻忽爾又往後一縮,沒多久終於現身,跌釵那一記略呈不自然,幸沒影響整體演出,事後李沛妍有點自責:「我太緊張,這個失誤我不能原諒自己!未出場,枝釵忽然掉下,忙亂間立即拾回,本來(髮髻)有個小機關,但顧不了,求其『塞』入去,變成個人慌一慌,枝釵又跌唔到,好狼狽!」但有目共睹的是,李沛妍並未因此失了方寸,之後唱、演沒再出錯,她拍拍心口:「其實由頭到尾都好緊張,嚇死我!特別頭場,唱未放得好鬆,行位又好驚,希望日後有所改進。」演出時,她看不到阿嗲坐在台下,來日仙姐大駕光臨,豈非緊張加倍?「我好希望仙姐來看,但事前別讓我知道,千萬要待做完才告訴我!」
阿姐感同身受
那邊廂,鄭雅琪也因近視沒發現阿嗲在座,聽到前輩盛讚自己的演出,她雙手合十:「非常感謝嗲姐的鼓勵,我跟她的水準尚有一大段距離,很多謝她為新人加油。」有戲班師傅亦對雅琪於《幽媾》模擬盪韆鞦的演出表示驚喜,認為帶給觀眾另一個想像空間,她謙言:「這是唐滌生先生賦予角色的發揮,我不敢說自己演得好,但真的要多謝製作單位,讓我們在前一天入台做full dress rehearsal,這對我們的幫助很大。」阿刨給了她什麼私密錦囊?「菩生姐最注重感情與自然,錦囊已送出了,拆開後是否用得到,要看個人的藝術修為,我會繼續努力,不想辜負菩生姐這兩個錦囊。」
完場後甫入後台,阿刨表現極之興奮,不停說:「開心,好開心!」看到羅家英與汪明荃捧場,又捉着家英哥的手問意見,「不錯,好舒服,她們排了這麼久,默契不成問題。」對新秀的表現,家英哥直言:「叫花旦不要緊張,放鬆點去做,套用戲行用語,她們的『法』還有些問題,需要慢慢磨合。」他囑雅琪要跟阿刨癡纏一點,雅琪自問:「着實是未夠癡纏,希望明天會再做好一點。」
汪阿姐對雅琪與沛妍也很着緊,「她倆都是我們的栽培重點,其實我不敢說太多,怕新人吸收得沒有那麼快,當然唱不可以有錯,盡量要用感情,因為你學別人行位根本沒意思,總之要隨着歌詞投入感情,阿刨的感情好犀利,她交到你手,你要接到個波,再送回給她,這樣才會好看。」記得當年演《天仙配》,阿姐半途出家與大老倌林家聲同台較技,對今日兩位新秀花旦的心情,肯定感同身受。「七仙女的戲重到不得了,比董永出場還要多,我主要記着自己的行位、唱好所有歌詞,根本唔識驚;現在這兩位新人都好努力,但跟阿刨的距離真的相差太遠,她超班太多,新人要在她身上學習更多,幸好觀眾對新人很接受,大家都很愛護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