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舊公司亞洲電視服務二十個年頭,卻面對最終熄機的命運,蔡國威眼紅紅大嘆「怎會不可惜?」在亞視期間,他要感謝一個人,要不然八年前已沒有蔡國威的出現,轉行到別處打工。入行二十六年,他透露曾被一位助導無理對待兼恐嚇,令他差點放棄在戲劇組發展。
一九九三年,蔡國威十八歲,參加未來偶像爭霸戰比賽,當時未有立即入行,兩年後,同屆冠軍田蕊妮得悉亞視有訓練班才提議他參加,「家人知道我入行,表現得很抗拒,覺得這行賺不到錢,亞視第一份薪酬,跟我原本做的銀行工已相差五千元,在那個年代,差距很大,不過家人見我一意孤行和任性,才沒有反對。」
初時他打算做娛樂圈兩年,沒有成績便做回普通人,怎知在亞視一做便二十年,「前段日子一直賺不到錢,也給了屋企人一些負擔,其實我好唔開心,但家人又不想傷害我的自尊心,令大家關係更加差,我會覺得自己很無用,所以起初十年都是不開心和痛苦。經濟方面更慘,賺不到錢之餘,娛樂圈使費又大,要花錢置裝和化妝品,年輕時又愛面子,去高級餐廳吃飯,變成入不敷支,有時都要問家人拿錢,試過碌爆信用卡,欠下六位數字卡數,最終又是家人幫手清還。」
「我記得在亞視第一個工作是面試《今日睇真D》主持,考我訪問一些素人和明星,我以為自己準備充足,怎知不斷NG,面試後便知一定落空。但隔了兩天,又有人致電我試鏡一個兒童節目主持,我將稿背到滾瓜爛熟,今次一定要取得這個工作,很奇怪當時三部機拍住我,我懂得望鏡頭,全部一take過,順利過關。」
做了一年多後,他離開主持崗位,在亞視浮浮沉沉,戲劇組需要大量人手,開始有人找他演路人甲乙丙或茶餐廳夥計,「這些角色無人願意做,我覺得一試無妨,怎知又發生不愉快事件,令我很抗拒和討厭做戲劇,不想接戲劇通告。我並非不喜歡演二打六角色,覺得被看不起,我很想學演戲,但因為一些不可理喻要求,令我十分抗拒。當時一位助導,剛巧要拍一場戲,很明顯拍我近鏡時我的角色已經死了,於是我去休息,卻突然叫我埋位,我跟他說『埋位?拍哪一場?』他訓斥我『問那麼多幹什麼?叫你埋位就埋位啦!』我跟他說,明明三十八集已死了,為何四十集又要我出鏡?我又不是翻生,又不是有個雙胞胎兄弟?原來當日我穿了黑衣人的服裝,對方訂少了一名黑衣人演員,想我幫手演出,如果他禮貌地叫我幫手,我是很樂意去演,但他用了自己的權力,粗口滿天飛,跟我說『你不做,我以後不會找你演出,我返公司就投訴你,等你以後無得撈。』我就覺得『吓,原來拍戲劇是這樣?』我很害怕,為何不可以開開心心,互相幫忙,而是給新人壓力,去恐嚇一個新人,我就覺得所有戲劇組的人都是這樣,令我失去信心。」
直播六合彩突然壞機
他稱當時傳呼機一震,便心想不要召回公司開工,怕被人責罵,不想再受氣,變成後來慢慢將重心移向綜藝方面,往後十多年一直做主持。○五年開始,威仔做六合彩主持,事前要通過面試和賽馬會批准,「每星期工作穩定,又有做現場主持經驗,做了近十年,傳媒替我取名六合彩之子,令我開始獲大眾認識,很多人見到我都叫『六合彩』,問我有沒有貼士?感覺跟觀眾拉近了。主持六合彩都發生過大事,有一次攪珠直播時突然壞機,翌日都上了各大報章頭條,當時我很冷靜處理,都獲得外界讚賞。」
曾經有段時間,威仔想過離開娛樂圈,但又是那種死不忿氣,經常對自己說只要努力,便爭取到表現,希望收入穩定,帶給家人更好的生活,對得起家人,「直至一二年,我終於有決定不想再做了,我亦很坦白跟當時的管理層葉家寶先生說,我真的捱不住,我做了十多年藝人,我薪酬不是要求很高,但作為一個演員,做了十多年和有經驗,如果基本薪酬仍是這樣,不如我轉行,做一個保安好過,起碼薪酬比起做藝人更高。我跟他說如果調整不到,我便放棄了。那時家寶很好,可能我如實相告,亦說了自己理想的薪酬,最終是加到一個我滿意和合理價錢,我才繼續留下,所以我要多謝葉家寶,要不然我八、九年前,已不是圈中人。」
亞洲電視於一六年四月一日熄機,在熄機前已一直拖糧,一月時他已覺得無希望,開始為自己另謀出路,「我第一下很大膽,像普通人所說的裸辭,什麼都不理了,走出來再算,總有地方收容。我沒有一個明確目標去哪一間電視台,當時只有無綫和有線電視,先聯絡我的是有線,但我不想主力做主持,於是決定簽無綫拍劇。」亞視熄機,威仔當然失落,那陣子不知哭了多少次,感到十分可惜,「一個電視台做了多年,台前幕後都十分努力,最後竟然是一個老闆不知怎樣去運作和處理,最終被釘牌,怎會不可惜?我想曾經在這裏工作的人,也會感受到亞視的溫暖,像另一個家,熄機一刻大家都很心痛。亞視熄機了,可說是時代一個終結。」
初入無綫感覺徬徨
在亞視做了二十年藝人,自覺已達某個地位,一六年威仔簽約無綫,一切重新開始,「突然去到一間新公司,裏面有很多藝人付出過,我也跟自己說『無喇,蔡國威,那二十年你忘記吧!你沒可能將你二十年功力或地位,希望一來到無綫便取回來,或者一來到就要人家怎樣待遇你?』是沒可能的。我一定要告訴自己由零開始,包括在工作上的態度和機會,從頭學起。」初時他也感到不適應,始終很多人不熟悉他,要慢慢相處才認識其性格,「我來無綫心態是工作,並非來搶什麼?或有什麼爭鬥?只希望大家開心地做同事。」
加入無綫首兩年,他拍劇不多,感覺非常徬徨,有人教他跟監製打招呼,好讓開劇時起用他,但他覺得刻意叩門很尷尬。直至有助導找他演一、兩場戲或一、兩句對白,漸漸被人認識,「我希望做好我的功課,告訴大家我是實幹型演員。捱過了第一年,突然有一個機會,就是我第一套清裝劇《天命》,監製找藝員科通知我見面,監製第一件事告訴我這角色只得一集,但要剃頭,問我肯不肯?我不用兩秒便答應他,我頭髮天生比較多,男仔沒所謂,有一集戲由我主力演出,很想爭取這個機會。拍完後我覺得表現及格,亦至少讓監製看見我的誠意。結果監製再開拍《包青天再起風雲》時,雖然一開始沒找我演出,是拍攝期間有位演員因身體狀況要辭演,監製第一時間想起找我頂替,就是姜耿一角,在劇裏從頭到尾,有起承轉合,我花了很多心思去拍,拍攝前跟胡定欣、譚俊彥及曹永廉打招呼,叫大家當我是新人,希望不要嫌棄我,他們都很熱心跟我研究劇本,暫時姜耿是我最喜歡角色。」
之後他演出不少劇集,如《十八年後的終極告白》、《迷網》及《黃金有罪》等,劇集《機場特警》,更令他十分驚喜,因為是教官角色,「平日我予人感覺比較斯文,不會粗聲粗氣,我以前睇劇集《新紮師兄》的教官很兇狠,所以接演時是呆了,但出來效果又不錯。」來到無綫後,他最開心是碰上一班亞視舊同事,如林韋辰、袁文傑、張文慈及袁潔儀等,有次助導找他跟陳煒合作一場戲,他是𦧲飯應。
多年來,他去過不同地方拍攝,最深刻是曾經去雲南山區探訪和尼泊爾拍行山節目,「雲南的學校很簡陋,要將學生的桌子組合起來,用睡袋才可以入睡,那裏沒有熱水洗澡,傍晚六時已經天黑,捱過了十天;另一次是去尼泊爾,有很多蛇蟲鼠蟻,房間只有二十呎,牀鋪是濕立立的,晚上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兩次都是很好的體驗,欣賞到當地美麗的風景。」未來目標,當然希望繼續做個好演員,有更多演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