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歲的鄭毅邦外表斯文,拍過不少劇集都被安排飾演一些專業醫生、教授或律師等,現實中的他是一名保險從業員,因為喜歡演戲,才選擇這份時間彈性的兼職工作。做了四十年特約演員,雖然薪酬不高,不過鄭毅邦仍樂此不疲,只是健康曾出現兩次警號,一次是幾年前的免疫系統失調,另一次是幾個月前的輕微中風,令他差點沒有再做演員的機會,不過當身體恢復過來,問他會不會再拍戲?他馬上會毫不猶豫的答:「當然會!」
雖然在劇集中經常都演一些高學歷的角色,鄭毅邦卻直言本身不是讀書的材料,讀到中二便輟學,「我是不喜歡讀書,覺得讀不到也沒有問題,出來賺錢更快,剛好有親戚在酒店工作,就介紹我去酒店做了一年,後來又去了寫字樓工作,因為空閒時間多,去過一間獨立電影公司拍過戲,那時少不更事,看人拍戲以為很容易,自己未嘗試過,以為自己都可以,七八年看到蔡和平製作公司開訓練班,就去報名參加。」
鄭毅邦參加的訓練班不像無綫的訓練班,是要收學費的,而且在當時來說絕不便宜。「給了千多元學費,在那個年代都算很多,所以都有猶豫,因為那時剛出來工作,不是賺很多,而且不知上堂時間那麼短,一星期只得一堂,只讀半年,又沒有實習,基本上沒有什麼演出機會,反而因為很多同學都對演戲有興趣,就說不如辦一個話劇團,我們才有後續,相反訓練班那邊讀完後,就沒有怎樣的跟進。」同期訓練班有兩個同學之後考入了無綫訓練班,其中一位之後轉了去做幕後,由PA從低做起,他知道這班舊同學對演戲有興趣,就叫他們入無綫做特約,鄭毅邦就是其中一個。「那是我第一次入無綫,記得第一套拍的是黃日華主演《過客》,沒記錯當時一個騷六十元,薪酬算一般,那場戲加上我有四個特約,做其中一個主角的手下,沒有對白,所以沒NG,只要主角沒問題就可以,一場戲很快就完成。」
自此鄭毅邦就這樣開始了特約演員的生涯,不過他說頭幾年的工作量並不是太多,「幸好我有跟之前訓練班的同學玩話劇,累積了一點演戲經驗,所以到拍劇時就比較少NG,之後就自然多人找,有一段時期,基本上無綫每套劇集都有我出現,至於戲分多少就要看導演選我做什麼角色?律師和醫生是做最多的,相對亦很好做,因為很多時只需坐着,拍攝完成就可以離開。」鄭毅邦說那時閒閒地一個月也有十個八個騷,但始終收入有限,所以都要有一份正職。有幾年甚至試過做兩份全職,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只要時間上可配合,我也會抽時間拍劇,因為是自己的興趣,雖然辛苦,也是心甘情願的,試過有幾年返中班,下午三、四點上班,晚上十一、二點收工,那段時候就算我想拍,有精神也不可以遷就到時間。」
特約演員的計騷方法基本跟合約演員一樣,鄭毅邦說他曾經試過拍三日戲,只得一個騷,所以真的是為興趣,「想加人工要積極寫信要求,每個人都不同,我上一次加人工是五年前,再上一次已經超過十年,有時拍戲跟其他人傾談時,發覺別人演年比我短,人工卻有調整,因為有些很積極,差不多時間就會寫信,一直累積,就比做得久的人加得更多,因為我不是向錢看,只會想之後接的那場戲有沒有得發揮?通常我們的角色都是說兩三句就收工,以前有玩話劇,覺得有戲做,會有一份滿足感和虛榮感,最難忘拍《使徒行者》做警察一哥,拍了幾天,又有對白,其中一場更要罵苗僑偉,難得有一些戲可以發揮,因為在這行有個潛規則,有戲做的角色很少找我們,會找一些基本演員拍比較多。」
亦因為這樣,很多人對特約演員和臨時演員混淆,其實兩者有很大分別。「我不介意別人用茄喱啡形容我,但我們行內人就知道茄喱啡跟我們特約演員是不同,茄喱啡不懂講對白也不出奇,不能要求他們有戲,反而我們特約如果做不到,是會給導演罵,試過有一次,導演說我是特約,為什麼不去化妝?以前更試過被個別導演,總是說我不是,將責任放在特約演員身上,但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現在比較好,很多時會開廠前先有劇本,以前是入到錄影廠才有,看到整頁紙都不知怎樣記?有時因為不知劇情的前文後理,會不知怎樣做?不過有時被罵也要忍下來,除非是不想做,不過遇上這類的導演也不算太多,那麼久也遇上兩三個,這個情況就當他唱歌,沒有辦法,因為都不想影響之後再接的通告。」
鄭毅邦強調很多幕後甚至藝人都對他們很好,不時也會主動打招呼,「只是有時他們怕過分熱情,但對方沒有反應,會很hurt,有些藝人就算沒有合作或只見過一兩次,好像吳卓羲,他也會主動跟我們打招呼,我也沒有想到他會記得我。」鄭毅邦除了拍無綫為主,也有拍亞視劇集,曾經有一段時間也是每套劇也有他,「因為亞視演員更加少,基本演員也不足夠,我可以說幾句對白,就會找我們做一些次要的角色。最記得有一次在亞視拍劇,在沙田拍攝,有些監製和導演不喜歡申請場地,拍一場捉賊的戲,拿槍叫人不要動,結果有真警察行過,要停拍,我們全部人都要去警署,半夜才出返來,其實不關我們事,主要是劇務和導演落口供,但我們都要在警署坐住等。」
不過這幾年鄭毅邦拍的劇集數量明顯減少,他說除了因為開劇數量比以前少之外,身體問題也是其中之一。「因為自己的年紀,免疫力差了,前幾年起了濕疹,全身痕癢,看什麼醫生都醫不好,不能化妝染髮,那時誇張到染髮後會流一些黃色的液體,看專科也醫不好,後來過了大半年,才自自然然沒事,記得當時正在拍劉德華的一部電影,那個化妝師見到我的情況,也問怎樣化妝?根本不可以,幸好我的角色是人質,不用靚妝,不過自此之後就少了很多工作。」早幾個月,鄭毅邦又因為輕微中風,入院住了四日,不過他說現在身體狀況已沒有什麼大礙,「幸好發現得早,所以沒有很大的影響,基本上已經完全康復,狀態和記性是比以前差了點,但也可以應付,我單身,喜歡自由,也沒有經濟壓力,現在有劇找我也會接,因為我是真的喜歡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