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張臉都是風景
千萬不要誤會，《眼睛相旅行》與黎明無關，片名中的「相」顧名思義是照片之意，皆因這部電影記錄的，正是一段充滿趣味的遊歷，以及記下這段旅程點滴的照片和影像。踏上這次旅程的，是法國新浪潮之母Agnès Varda和街頭藝術家／攝影師JR。兩個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全因Agnès Varda女兒牽線而認識。一老一少，年齡相差五十五歲的這對拍檔火花滿載。現年九十歲的Agnès Varda精靈可愛，JR cool爆外表埋藏一顆暖男心。看似跟着矛盾去旅行，其實是透過為五湖四海不同人等攝影，了解他們的故事。
從來很喜歡《秋水伊人》導演Jacques Demy，在電影中看到他的遺孀Agnès Varda親自現身，自然感到親切。她和JR出發前的會面，為旅途的細節安排，好玩之處在於二人雖同是藝術家，但性格卻截然不同。Agnès Varda對身邊的人和事永遠充滿好奇，童心不滅。JR則剛好相反，態度總是帶幾分抽離，就如Agnès Varda調侃他不肯脫下墨鏡一樣，刻意保持神秘感。
二人開着造型別致的卡車游走法國各地，造訪的全是被遺忘的小鎮和村落。每到一個地方，Agnès Varda和JR會和當地的街坊交談，聽他們細說自己的生活片段及村鎮的歷史，然後，Agnès和JR會為他們拍攝照片，放大後張貼在和他們生活相關的所在，讓原本死氣沉沉的建築平添生氣和活力。透過收集別人的故事，觀眾也可看到Agnès Varda和JR各自對人生和死亡的看法，對比兩代人的價值觀。旅途中最令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們來到海港工業城鎮Le Havre（就是芬蘭怪雞導演Aki Kaurismäki執導的《心靈港灣》所在地），為貨櫃碼頭工人的妻子們造像，在男人為主導的環境裏，帶出女性的自身所想。當然，作為Jacques Demy影迷，我也樂見Agnès Varda專程到瑞士尋訪他們的多年好友Jean-Luc Godard，那一幕也讓我們看到Agnès Varda對亡夫和舊日美好時光的懷念，令人感傷。
Agnès Varda在片中說：chaque visage, chaque histoire，意思就是每張臉孔都是一個故事，她的坦率和真誠令我難忘。遺憾的是原本計劃親臨香港的她最終未能成行，她也很有誠意，特別拍攝短片和香港觀眾打招呼。我永遠都會記得她的臉。
PS評語：一定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