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任性自小在骨子裏培育,就是不愛撐傘。無論是滂沱大雨抑或烈日當空,我都樂於與天氣正面交鋒。這份任性的養成源於自己時刻想保持雙手空閒,不用多拿配裝,要遮風擋雨時,就得依賴路上的大樹。
無人數得清一生之中會遇上多少個人,亦數不清會遇見多少棵樹。雖然數之不盡,但一些人,一些樹總能清楚記得,他們在最好不過的時候出現,改寫你的遭遇,例如讓你不被雨水淋濕,在樹蔭安好的經歷無常天氣。
我跟柴灣有緣,這裏是兒時住處,也是所唸的小學,中學的所在地,連後來的工作,也回到柴灣。一棵樹生長的位置彷彿為我而設,豎立在我以前上學,上班的必經之路。二十年前,這棵樹已經高大雄偉了,後來他停止長高,向橫發展,樹蔭覆蓋面積愈見寬廣,風雨再大,只要來到他的懷中,就毋須驚怕。
這不止是我的必經之路,也是許多人常走的路,所以避雨時,偶爾會見到舊相識。循例的寒暄後,我就保持沉默,聆聽雨點拍打樹葉的清脆聲音。
「先走了,再見!」「我再站一會!」我會借下雨的藉口多逗留一陣子,爭取與大樹獨處。離開時候,未必是雨過天青,只是因為到了非走不可的時間。
我們在平常的一日分道揚鑣,他不再在我的路,但每次相遇,離別之前,我總會輕撫樹幹,手指在交錯的紋路上散步。「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