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六, 九點鐘,筲箕灣。」農曆新年,總會收到類似的短訊,發送者,是兒時當童軍認識的朋友。活動內容,是一行六人,沿港島海岸線步行。不過今年,只得五個人。
習慣是從前養成的。因為參加童軍,我們自小就時常露營遠足,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相約走一程,不然心裏彷彿出現缺口。我們約在過年時候,寓意新春行大運,通常在東大街吃過片頭撈粗便出發。經過鰂魚涌海濱長廊,轉入英皇道,再向維園前行,途經政府總部,在中環長電梯上斜,終點設在堅尼地城。
固定的路線,但風景卻年年有變。在天后一帶,有位彈奏古典樂曲視障琴手,每天早上由孫女接送過來,演奏到黃昏,孫女便帶他回家。去年農曆新年,我們終於碰到他跟孫女同場,聊上幾句。得知琴手以前住天后,後來隨子女搬到九龍,但始終不捨天后的回憶,便風雨不改來到舊居附近彈琴。
今年我們經過天后,沒見到他。「我在聖誕時才看見過他。」「我也在不久前才看過他,好像是十一月的時候。」每年的港島步行,除了是運動,也是敘舊,跟舊隊友,也跟這座城市。不知道是他沒再在街頭表演還是剛好沒給我們遇見,這一秒在五個人之間,都有股失望冒起,然後在港島的上空蒸發。
「阿張為什麼不來。」「他沒有回覆,也沒有接電話。」失蹤是比失去更難適應的。新春行完大運,希望我們今年也運氣夠,身邊再沒有人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