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之時,獨立電影《十年》剛獲第35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提名。一部以本土角度出發講出香港人心聲的電影,被國家喉舌「加持」之後繼續熱播中。在我看過的港產片之中,這部電影撼動人心之處不是畫面、對話還是情節,而是年輕導演那些看似誇張的場景,觸動港人心底的憂慮。
銅鑼灣書店五人下落不明,事情發展仍屬未知數,但已經讓香港人看清楚強國的「強力部門」有多強。一個毋須回鄉證「用自己的辦法」回大陸配合所謂調查之後又千方百計「報平安」,一個無故失蹤後突然在全國電視上「懺悔認罪」。「首先是中國人」背後的涵義,香港人看得清清楚楚。借用美劇《冰與火之歌》中的一句,就是凜冬將至 (Winter is coming)。
下任特首應該做的事,從政策層面而言,土地、教育、經濟、扶貧、平權……恆河沙數,數也數不完。不過,我希望這位未來特首會記住,他需要代表和保障港人利益,維持香港的核心價值,否則香港很快會淪為中國的其中一個城市,失去國際社會的信心─香港最重要的優勢。
最近幾年,梁振英上任時提出的「香港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製造分歧、對立,用鬥爭代替溝通,「團結」和「齊心」變成河蟹的代名詞,「依法治港」成為實行長官意志的工具。
香港需要一位不只是對中央要求唯命是從,卻與民為敵的行政長官。我希望下任特首和香港人一樣,重視和捍衞我們的社會及文化價值觀:自由、廉潔、多元、人文價值。香港若繼續與大陸同化,必定侵損港人珍惜的自由和公民權利。我希望未來特首以身作則,尊重多元聲音,而不是有權用盡,打壓言論自由。
看《十年》的時候,筆者腦海浮現的其實另一套同樣曾引起共鳴撐的《天與地》結局中的一段:「和諧不是一百個人說同一番話,而是一百個人在有一百句不同說話的同時,而又互相尊重。」
物極必反,撕裂和兩極化不只是任何一方的作為所致。經過過去幾年,目睹荒謬的事情日漸變得平常,面對全面大陸化的趨勢,特首若把和諧等同一言堂,用批評代替討論,對香港的未來傷害最大。
在社會鬥爭日趨激烈的當下,民間社會有誰不欲休養生息?從香港電視、港珠澳大橋、高鐵等事件可見,下任特首必須認真聆聽市民的聲音,以公共利益為依歸。作為特首的人,面對日益嚴重的社會分歧、深層矛盾和對立,要做的應該是如台灣總統大選蔡英文所言「謙卑、謙卑、再謙卑」,而不是競選時親民,當選後「超然」。
美國林肯總統說過:「你可以一時欺騙所有的人,你可以永久欺騙一部分人,但是你不能永久欺騙所有的人。」下任特首無論是誰,許下幾多承諾,我期望他/她會記住,你首先是一個香港人。
立法會議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