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瞇着眼睛屏住呼吸,是很多槍枝上膛的聲音混着汽車啓動的聲音。一個男人說:「速度要快,得手之後分頭行動,再陸續回來,萬一失手,都知道怎麼做了?」然後是很多人的腳步聲。我已經徹底石化,每個汗毛孔都像有了聽力,來分辨他們是向我走來還是走出倉庫。幾分鐘的安靜之後,我確認,倉庫裏沒人了。冷汗已經將我的衣服浸透,我藉着身邊的紙箱半遮擋的往外看,天!竟然還有一個人留在倉庫裏!
他打開了那台老古董,一邊抽菸一邊看新聞台。我大氣不敢喘,感覺自己就像個練雜技的,眼睛盯着人,耳朵聽着周圍的各種聲音,像自己會輕功一樣挪到了倉庫的最角落,讓自己藏在黑暗中,如果有咒語,我希望會一萬句可以讓自己成為隱形人。
新聞台裏播着實時新聞,突發事件,亡命徒搶銀行。看電視的男子興奮的跳起來,外面刺耳的煞車聲傳來,男子飛奔出去,我也趁機往門口挪,速度太快,幾輛汽車已經開了進來,我站在門口動彈不得,車上的人各個興奮,嘴裏叫囂着:「大哥,最少也有幾百萬吧,夠我們一輩子花的了。」為首的大哥克制着興奮:「分了錢,半年內不要聯繫。」然後他抬頭和我有了對視。
沒有任何想法,我開始狂奔,可能對於我的出現,他們也很意外,我跑出一會兒他們才開始追,但槍聲和汽車聲都由遠及近,我真的要死了,都說人死之前會閃過這一生,但我發誓我沒有,我只有瘋狂的跑,看到路口就轉彎,轉彎,不知轉角遇到上帝還是死神,我看到了墓園。伴着耳邊過子彈的危機時刻,我跑進墓園,看見的第一個墓地,竟然是敞開的,縱身一跳,手臂劇痛,我聞到了血的鹹腥味,絕望的眼神,在墜落中看到了墓穴邊立着的墓碑:卒於一九七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