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久了,出入醫院的次數自然增多,就算自己好人好姐,也保不了親友出現大小事故。人生累積了不少和醫院有關的記憶拼塊,到末了,把自己的那一塊都貼上,一生的拼圖也就算完成。

現代香港人幾乎都在醫院出生,初生兒有醫護的照料,不幸夭折的事比從前大為減少;只是無奈地,即使我們願意拿什麼來換,也很難逃出被迫在醫院陌生病牀上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命運。不用民調數據,我也估計到寧願在家裏告別的人應該是大多數吧!不過,香港人一想到住宅裏有人過身樓價就貶值累了親人,於是連想也不敢想了。

醫院裏只見病患是一副副頹壞之軀,尤其年長者,都像一個樣,差不多的問題差無幾的要求,容易令人忘記他們除了是病人外其實是個怎樣的人;難怪有人說應把老病人年輕健康時的照片放病牀邊,以提醒照顧的醫護,牀上的不單是一宗病案而是曾經滿有生命力的一個人!

前陣子看陳嘉薰醫生寫的《最後的房子》,談及殮房的運作管理及不同個案的溫情故事。眼淺如我,邊看邊流淚自是必然,但除了感性的衝擊外,此書還帶給我許多有關死亡和生命的思考。有生固然有死,只是人類雖然經歷了千萬年的死亡,卻對身後迷思不減,也從來未能如看待花開花落般適應習慣,是執念,也是對生命和所有連繫的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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