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亦師亦友的老闆在明年一月一日起便正式退休,最近他經常說現在是倒數自己上班的日子;每次聽到他這樣說,我心裏總有點戚戚然。雖說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着,但不捨之情還是會偶然縈繞心頭。
我想起小學四年級時,開學沒多久,班主任便被學校調派到另一班級,還派來一位剛上任的老師當我們的班主任。當校長來告訴同學們這個消息時,不知是誰帶頭哭起來,然後就像感冒菌擴散似的,一個個小頭都伏在桌上抽泣。我估計校長沒料到我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只好安慰幾句,教訓我們要好好和新班主任相處就走了。其實,也許同學們並沒有那麼鍾愛原來的老師,可她一要走了,竟成了同學心目中的最佳,好像誰也沒有她美、誰也比不上她對學生的愛心,就連她的聲音也是最中聽的。這種生離的情緒,在我們心裏造就了一種戲劇性,發酵到幾乎把自己當成是即將被遺棄的孤兒那樣。
人長大了,努力學習把情緒化成動力,務求盡力圓滿人情、事情,圖個安心。去年我與老闆合力編了一冊書,不但圓了他的一個心願,也是在工作上給他送的一份禮物。這輩子,能遇上一位像他那樣正派謙厚、熱情投入劇場工作、對同事從沒半句重話,且不斷支持和信任我的好老闆、好老師,絕對是三生有幸。謝謝你,陳健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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