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母親勞碌了一日,未有流露病容,穿梭廚房,阿Pam就慶幸及時上路來團聚,及時帶個女婿來沖喜,與孝活力薦二人求學時都精於弄糕點,堅持飯後由他倆上陣來孝敬老人家。
瑪莉亞此時此刻,電話內容長或短,我都無謂加多減少,難得人齊,只要我將喜形於色與口水吞回落肚,「阿親家,見得一面得一面,你要趕返去啦,朝早有班機。」一句就係人都明。
手機裏的瑪莉亞壓住喉嚨一輪嘴:「我都唔知係好消息定壞消息,本來『後底乸』多數過唔到今晚,但個醫生話睇吓再輸血俾佢,或者可能等得到屋企人,阿天奴叔周圍打晒電話搵公司啲人,有冇AB型,問着我我多口話我都係,天奴叔唔好意思收咗線,我諗咗一陣,見阿BB瞓咗,我叫阿師弟過嚟睇實佢,我就去咗醫院簽字輸血,我唔敢話你知,我好精神,乜事都冇,仲肚餓去食咗碗粥……講完啦,我唔驚你鬧我,明明我可以捐俾呢個人,佢會唔會咁都冇擘番大眼起番身,就唔關我事……」
「你做得好好呃,係你先至做得出……錫你一啖……同我錫BB一啖……裏面好嘈,唔知乜事,一陣再打俾你……」,此時後鍋的伙計慌忙走出來,「阿鄺大姐又試企唔穩,送咗佢返屋企先……」,人人反應神速,孝活已將岳母孭上背脊,哎吔家姊為好姊妺敷熱毛巾,阿Pam猛搓阿媽手指穴位,租車的司機已衝入店中,老頭子還掛住叫人順手將疍糕帶走,認真打得少。幸好逼爆的豪華七人車,事主還講得出如何抄捷徑的地址,中途又忍不住嘔吐在前排車位的寃家頭上,真箇大快人心。「上天弄人」這四隻字,等同阿耶和華又好,釋迦牟尼又好,也會夜晚失眠,就當我哋一隻隻公仔咁玩。
凌晨的唐人街仍有半中半西的醫生前來出診,飯店的忠心夥計夫婦,親身陪同過夜,阿Pam孝活情願不回酒店,已佔盡斗室的空間。
廚房還連接一個晾衫位,哎吔家姊面露青筋,用她的尖手甲猛篤那老而不的心口,「好彩當陣時冇俾你追到咋,你睇吓,是但而家,做着你邊個女人都折墮,猛謀人害人嗰個,請問佢得到啲乜?你偏偏等佢半條人命嗰陣,揀呢啲日子,有咁遠飛嚟咁遠,佢瞓喺醫院有乜冬瓜豆腐,擺明都唔使旨意見到你一面,我係都好憎佢,但呢鋪我估唔到,我仲更加憎你……阿Howard daddy,唔知嗰劑藥煲好未?我入去餵阿素芳食,佢唔死得,我唔俾得佢死。」鐵娘子大步衝回入屋,老而不面懵懵噴雪茄,我的瑪莉亞又在手機彈出幾行字。我也躋身出去那幾呎地方。「阿親家老爺,你係第一個知道,你個未來親家,即係我個未來老婆,佢話醫院宣布,你位夫人,係大馬時間,朝早九點未搭八離開咗。」他原來也有常備的表情,手下亦同時來電。「唔使講,我知,叫公關答話,我上緊機,希望快啲返到嚟……」阿Pam也收到電話走出來,「Daddy,呢度冇威士忌呀,有五加皮,俾杯你吖,好唔好呀?」這個新抱,與我的瑪莉亞,有雷同的地方,喜歡留一把長頭髮,又喜歡綁起在後面,未被麻甩佬欺凌糟蹋過,就永遠還有三斤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