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起初開始寫這欄的時候,有朋友跳出來驚呼狂叫:「你是明周後面最年輕的作者吧!」
我倒沒留意,作為一個70後,平凡地如常完成大學,沒有輟學,沒有早出道,在前輩林立的世代,我幸運地確也算早,可探入他們的江湖。或者說,這些前輩們太厲害了,十年廿年來都無人能近。我開始寫時,這裏是衣莎貝、杜杜、農婦、陳翹英等等,陶傑未有,也未有卓韻芝,我有另一種入了大觀園的感覺。
就像一位前輩,十幾年前看見我在《蘋果》的名采版寫稿,也說「你是最後生的,要珍惜」。那邊的框框,身邊是董橋、劉紹銘、童元方兩位教授、蔣芸,當時還有倪匡、蔡瀾、李碧華等等,我像一隻小黑羊,當然珍惜。
在這裏,我賺到一班「網球友」讀者,也賺到一班「成熟」點的讀者。在不同場合,工作上、街上碰到的朋友讀者,陸續有人說「我和我媽/爸都很喜歡睇你寫嘢呀」。
心性上我比較內向自閉,起初很少寫私人、家裏的事。中外都有文學名家訓示,對於把家爺仔乸都拿上稿紙招呼朋友,並不認同。
但明周是人味很濃的周刊,讀者也一樣,當我能放開胸懷,寫點點與父母的關係,新舊的愛情冷熱,友情親情的感知,又會得到不少貼心的回應。
最記得寫過一篇「父母是我們的孩子」,說爸媽老了,我們反而成了家長,他們是我們的小孩了。我們開始「反照顧」父母的冷暖,我爸媽也像小學生一樣等着我帶兩老去旅行。我媽還會扭計,想要新科技產品玩,明明自己可以買,卻像小時候我們央着要禮物一樣。
我也放開懷抱,偶有寫寫家裏的事,烏龍的、可愛的、破碎的、厚與薄的。明周在美加有不少人看,讓他們和親朋,可看到我是疼他們的,也是一點私心。日後這欄停了,心思已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