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園要重現於香港了,且不再落腳在偏遠平民的荔枝角,而是空降於璀璨繁華的中環,細想起來,中間還真有種叫人難以置信的虛妄,但覺世事玄浮。

說起荔園,人們大概都會有各自的回憶與印象,也許是摩天輪,也許是碰碰車,也許是艷舞,也許是恐怖洞,以至它的免費影院、迴轉木馬、動物園、溜冰場、還有那最最神秘的科學美人。

—可見荔園還是個適合男女老幼、不同品味的自助式遊樂場。

我的荔園回憶,多而且雜,遊耍的次數也比一般人頻密,只因它離我童年的家很近,走路過去,也不過一個半小時,你知道,就是那時候的所謂within walking distance啦。

更重要的是,當時的我,有一個住在九華徑的同學仔,認識荔園大門口的守閘,每次看見我們,便會把頭偏向一邊,詐看不見,讓我們溜進去,不過,總會在我們的小屁股上,各捏一把,所謂「雀仔飛過都要掹條毛」。

除此之外,對我們來說,荔園畢竟還是個免費逍遙的遊耍地,直至我長大後,才知道世間上,原來還有很多千奇百怪的事和情。

聽說,那轟動一時的「三狼案」,其中一狼,就是在荔園大門口的閘旁,偶遇他後來的紅顏知己、同命鴛鴦的。

事實上,那時候的荔園,是很多環頭環尾的飛仔的冶遊地。他們總令我想起《夢斷城西》裏的「鯊魚黨」和「噴射幫」,穿一件紫色的襯衣,輕佻地打響着手指節,吹着有時沙啞有時圓潤的口哨,扮有型。

說起來,吹口哨這回事,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在街頭聽見了,但我一直記得柯德莉夏萍在《珠光寶氣》裏面,於清晨的紐約第五大道,手指一勾,吹口哨呼召計程車的一幕,是如何的瀟灑,如何的酷酷酷。

無論如何,荔園是我們一代簡單、直接、粗糙地共同度過童年的地方,台上有梅艷芳、梅愛芳姊妹,還有鄭少秋、七小福的洪金寶、成龍、元彪、元華等師兄弟;台下有你和我,與芸芸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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