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段稿時,就是與查先生告別的日子。一九五八年至二○一八年,剛巧六十年,一個甲子的時間,也是香港武俠小說由盛而走進尾聲的年代。這期間我正巧適逢其會參加其中,文字上有俠客與俠客間的矛盾,正與邪的鬥爭,一個個動人的故事,無奈的江湖紛爭,恩怨情仇。現實生活中也是一個江湖,也是一個個團體、機構的明爭暗鬥。我,不懂武功,不是一個俠士,卻捲進這武俠大旋風之中。因為我畫武俠小說插圖,一開始就是畫金庸和梁羽生的武俠作品,只不過那是假的金庸和梁羽生,在這武俠世界的江湖裏。
表面上,我們這些煮畫為生的畫人是一個自由人,唉,原來自由人都要拜大佬,跟了大佬就不能為另一個大佬,一開始已經走進江湖。那時候年幼無知戇居居,一邊畫《武俠世界》,一邊為《武俠與歷史》畫封面,金庸先生出版的《武俠與歷史》前幾期封面是我畫的。結果給羅斌先生照了肺,開宗明義的跟我說:「你可以為外面任何出版社畫畫,就是不能替《明報》機構畫。」自此,好多、好多年之後才為《明周》畫過一張賀慶圖畫,但很奇怪,我和「新系機構」並無任何合約,有的只是互相的心理合同,卻一直維持了近四十年。
非常非常感謝查先生一直以來對我的欣賞和愛護,○三年我在大會堂開了個首次個人畫展,金庸先生二話不說就前來當我開幕嘉賓,後來的「精藝軒」展覽、汶川賑災展覽也前來主持開幕儀式,最最感激查先生容許我將他心血創作隨我發揮,也只留下一句話:你放心去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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