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讀者,你們喝過「蝌蝌啃蠟」嗎?

嗯,也許沒有吧?

我也沒有,最少,在我唸完書、進入廣告行之前,我是這麼認為的。「蝌蝌啃蠟」?You must be joking.

說起來,我在廣告界,其實只是混了幾個月,便離開了,轉而投進──你大概永遠都猜不到啦──廉政公署行動組!

廉署歲月,在此暫且不表(咦,可能也不能表吧?),然而,我的廣告生涯,雖然只是孵了幾個月豆芽,獲益還真的匪淺,結交了幾個維繫至今的好朋友,遇上過一些縱橫各黨各派的怪傑。

其中一個忘年之交,這兒姑且稱他為「任翁」吧,聽說任翁在中國廣告的萌芽時期,已經在上海叱吒風雲,下筆飛沙走石。大陸變色後,任翁也隨大隊南移,同樣成為了香港廣告界的開山元老,有份參與的宣傳概念和廣告口號,還真箇數不勝數。

我認識任翁時,老人家已經半退休,但奉大老闆命,每天依然上班,作為公司的坐鎮大元帥。日中無事,最愛談天說地,引來一大幫的後輩聽眾如我,聽他白頭宮女,娓娓道來:

從維他奶最初的「唔止汽水咁簡單」,畫龍點睛,點成「點止汽水咁簡單」,只想說明一字之微,分別之大,每天都說得眉飛色舞,把一個美資寫字樓,變成西環大笪地。

在我追隨任翁聽道的半年裏,印象最深的,還數《可口可樂》的中文譯名。任翁說,遠在二、三十年代的中國,剛從阿美利堅引進了一種碳酸飲品,味道古怪、顏色啡黑,銷路十分差。

公司見勢色不對,決定重新包裝,還全世界懸紅,徵求新譯名。當時旅居英國的教授蔣彝──對,就是那位以「The Silent Traveller」為筆名,從事詩文創作的中國學人──以《可口可樂》這個輕巧跳脫、音義俱佳的名字,贏得了當時三百五十鎊的巨額獎金。

不過,最重要的是,他為《Coca Cola》重新定名為人見人愛的《可口可樂》,而不是人見人怕的──《蝌蝌啃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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