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之前是與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某程度是被對方照顧。「那段日子,我什麼都不是,只是做他外面的女人。」她完全不覺得自己是被包養,「我是與他在戀愛,他工作很忙,在時間上我需要遷就他,所以不適合工作。」
他也知道她那段日子過得很甜蜜。「生活上一點煩惱都沒有,全心全意愛一個男人就可以。」那男人對她很好,雖然年紀大她一截,看上去沒有那麼大差距,她讓他看過二人一起時的照片,他確實比不上對方。「男人就是應該這樣,對不對?」她不是故意激他的,她未接受他時,已向他講了很多與前度的事情。
「他很愛惜我,我要他做什麼他都為我做,只要不影響他的家庭。」後來分手不是因為男人的妻子知道了,他太太早已知道她的存在,是男人的子女知道了,那時她才發現出軌男人最難面對的不是自己的妻子,是他們的子女。
離開那男人,她得到一層樓,還有一筆夠她用三年的錢,別人覺得她一點損失都無。後來才知道,那個男人消失在她生命中,也帶走了她的生存能力。「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會,跟了他六、七年,再出來社會工作,不知該做什麼。」
她報讀了不少課程,他是她其中一科的同學,追求了她一段時間才被她接受。她問他:「可否不介意我的過去?」他說可以,但要求她不再住在那男人送給她的那層樓,搬去他租的單位,把那地方放租。她明白他的感受。
她雖然漸漸少提起那男人,他還是覺得對方一直在她心裏有很重要的位置,甚至常常與他作比較,直到這晚。
他回家時,屋內一點光也沒有,他以為她不在家,着了燈看到她躺在雪櫃旁邊。他過去扶起她,問她什麼事,她臉上沒一點表情:「他死了。」不用問,她是指那男人。
「何時的事?」他問。「三星期前,今天上午火化了,見最後一面的機會也沒有。」語氣冰冷。他想過去抱住她,被她制止:「請別過來,我只想一個人。」
他熄了所有的燈,靜靜地遠遠的坐下來,沒什麼可以做,靜候着她用心靈與那男人告別。他問自己,將來他走的時候,她會用哪種形式來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