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國亮.連載小說

甘國亮:你都有今日——任人擺佈

蓋紀大班下面的親信阿趙,出身自上海巡捕房的密探,線人,檔次實質是包打聽,南下在公司,飲飲食食,身光頸靚,無牌私家偵探。服侍大老細穿梭不同國家人脈網絡的奇難雜症,得閒亦降班周旋巨宅眾人的濕碎求知慾望,我只淺嘗過,之前他為我將屯門瑪莉亞起底,哎吔家姊對我一舉一動瞭如指掌,唔使審,兇手都是阿趙,就當祠堂有資訊中心的免費服務。

「大伯先生,蓋老闆不方便直接和你溝通,他叫你放心,發生什麼事,請處之泰然,蓋老太全權代他妥善解決面臨的問題,他也很想回來見大家一面,跟你打桌球,一切隨遇而安。P.S.為你出入方便。將1338轉入你名下會增加你資產上的難題,但從此請隨意運用。(此短訊可清洗) 阿趙。」

往屯門上學的車廂中,Ben少爺突變了個成年人,開口是英文,但有南韓歌手般的口音:「我很想讀完這個學季,但如果真的要去外國,可能突然就是最後一日,回這裏上課……」

「不會是今天吧?」

「聽外婆說,你可能要搬去青山她的小屋,如果我離開香港,可不可以叫補習姐姐去你那個地方和她見面?」

「什麼都可以,但有件事只有Uncle二撇雞警告你,不要放下你的東西在她身上,然後一走了之。」

「我……我不能應承你……」

我慢慢的把車駛到左線想停下來。「Uncle,我只可以應承你,我不去青山你的地方,我不再補習,離開香港前我不再見她,除非……」

「連除非也不發生,可以嗎?」

「除非她去外國找我,這是她的自由……可以嗎?」肯好好讀書的人,態度很鮮明。

近來我懷疑自己被某個接線生的冤魂上了身,不停收到信息的突襲。「喂?細佬呀?我哋去大馬㗎啦,要局阿師弟同我去唱雙簧㗎啦,又唔知你嗰位,肯唔肯戥我哋高興一齊去玩,訂機票都要佢同個BB啲資料,不如今晚你車佢出嚟,喺屋企食餐便飯,冇咁生保吖嘛,一於你包在身上喇。」女王密令,永不欠任何細節。

同時一來往屯門線的小巴司機也上我身,腳踏巨宅廁所一手喝了半罐啤酒,又重新上路,時間關係,車途中將能說想說不想說的都單手開車單手在手機一炮說清光。

大眼BB阿嫲三次生四次熟,又在家開火爨。「你淨係識煮煲仔飯?」

「呢位先生,我唔係家庭主婦出身……我好多謝你位契家姊咁熱情,今晚我夜麻麻唔好湊住BB出去啦,加上BB得十個月大,又唔係我自己個女,要搞手續出門唔簡單,我又做唔出交俾人湊我就去玩,你去啦,你講到佢對你咁好,你喺邊度啲人都開心啲嘅……你陪佢哋去大馬喇。」

「哈,你邊間公關公司㗎?咁識安撫個客……」

「你一陣同我駁通個電話,我親自多謝佢,再約佢,日頭我抱埋BB同佢飲茶。」我開始已被所有男男女女全面支配,包括想又試探我可否重操故業的大眼,做她從櫃頂做飛人跳下來,雙手接着她的最佳拍檔。

她仍將BB的生母,人在何方,隻字不提。我亦仍保持青頭佬一樣,永不提及子女去向。怕者留待過時過節,飲大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