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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錦鵬專訪2】深夜與梅艷芳電話聊天 到張國榮家中作客見哥哥手顫

本地
2022.05.17
撰文:王志強攝影:鍾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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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錦鵬有看電影《梅艷芳》,他看見年輕導演黃進飾演他,第一個反應是:「佢靚仔過我咁多。」除此之外,「現在戲中令我不太舒服的是,梅艷芳好像紅過張國榮,她好像提攜張國榮演十二少,但張國榮早比梅艷芳走紅,梅艷芳覺得張國榮合適,她不是說:『導演你去找張國榮。』而是跟我商量:『我可否跟老闆說,我去新藝城拍一部戲,換張國榮來演《胭脂扣》十二少?』結果OK,因為那時所有演員都各簽了不同公司,周潤發、張國榮、狄龍簽了給新藝城,梅艷芳簽了給嘉禾,所以她後來拍了《開心物語》。」

他認為,梅艷芳不是絕色美女,但劉培基為她設計多變的形象,關錦鵬讚《胭脂扣》編劇邱剛健聰明地用十二少的口跟如花說:「你有多種樣貌,有男妝女妝、濃妝淡妝,還有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總好過硬繃繃,叫十二少讚如花『你好靚』,這令如花這個角色更有趣。」

梅艷芳時常半夜打電話給關錦鵬,談的是什麼?「心事又有,工作又有,譬如對演某場戲的看法,她很重視這部戲,及如何演好如花這個角色。在我接觸的過程中,梅艷芳是一個很堅韌的女人,可能她有脆弱、傳統、保守的一面,但這些只會令梅艷芳這個人更加有趣,很多layers、很多層次。」

張國榮手顫

關錦鵬拍《阮玲玉》,女主角張曼玉登上柏林影后寶座。最初《阮玲玉》未開拍前,梅艷芳是第一人選,她未能接拍是否一個遺憾?「我覺得是機緣,最初嘉禾希望《胭脂扣》後我和梅艷芳再合作,有點兒將阮玲玉和梅艷芳的樣貌、背景聯想在一起,到了梅艷芳推《阮玲玉》時,整部戲的處理形式和結構,不再是用一個貌似阮玲玉的女演員去演,而是張曼玉以一個九十年代女演員去演繹阮玲玉這個人物,她不像阮玲玉,而樣貌是否相似已不重要。」

至於張國榮,關錦鵬說跟他不及跟梅艷芳那麼熟,有一次他和楊德昌導演跟Leslie見面,事緣最初電影《色,戒》並非由李安執導,而是楊德昌。「他想找張國榮,我做中間人,約了楊德昌來香港,相約在張國榮家中見面,張國榮跟楊德昌交談時,全程將雙手放在大腿下面壓着,後來導演走了,我問Leslie為什麼這樣,原來那時他已開始有情緒病,他手顫,作為朋友,他沒必要對我隱瞞,不過他身邊有很多朋友,未輪到我給意見。」

(點擊以下圖片放大)

出櫃勇氣從何而來?

關錦鵬在九六年的紀錄片《男生女相:華語電影之性別》公開同志身份,在九十年代出櫃,走得比較前,當時他的勇氣從何而來?

「我七十年代尾訓練班畢業後,入了無綫菲林組,做助理編導、場記,接觸到許鞍華、譚家明、嚴浩、余允抗、徐克等等,後來跟他們出來做電影副導演,他們是很open-minded的人,我跟這些導演合作時,從沒有隱瞞同志的身份,我在與他們的工作關係中很被尊重,到了九六年有機會拍《中國電影百周年》紀錄片,小時候無論看張徹導演的電影,或者後來看到一些電影中的同性情誼,是有感而發,英國電影協會鼓勵每個導演用最personal的角度去檢視自己地區的電影,我自己的同志身份很真實記錄那個時候想說的東西。」

他是家人

關錦鵬由在紀錄片中出櫃至今,從不隱瞞有位圈外同居男友,他說:「我和我朋友一起三十三年了,是家人。」那麼多年來,他沒想過註冊結婚。「一齊咪得囉。」

兩人既沒有聯名戶口,也沒有聯名物業,也沒想過領養或製造小朋友,這是兩人的共識。「現在他已退休,他多了留在家裏,我還出來工作,特別這兩年疫情,他基本上足不出戶,他起碼想知:『關錦鵬你在外面拍戲,或重映《藍宇》開分享會,有什麼有趣事?』我就同佢傾吓囉。」

點點滴滴,長長久久,謝謝他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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