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給十九歲的我》激起千重浪,由阿聆在《明周文化》親撰萬字文的心路歷程,盡訴對私隱被公開的不滿,由始至終都不願意「公開放映」,導演張婉婷急急救火,將只公映了四日的電影「腰斬」,不過風波愈演愈烈,另一主角阿佘、李慧詩、戲中的「香港小姐」、單車總會,以至「張婉婷PA」相繼發聲。
在張婉婷導演的角度,《給十九歲的我》成了她口中與學生們的「理解落差」,以致將影片送檢禮成「冇彎轉」!有網民就呼籲香港電影評論學會,要盡快收回《給》片「最佳電影」一獎,學會回覆本刊正在討論當中。
英華女校為重建籌款,請來舊生張婉婷執導紀錄片《給十九歲的我》,耗時十年貼身追拍戲中六位女生,由2012年開始的轉變,以及香港這十年的變化。剪片剪足三年的張婉婷,由校內有限度播映,到去年8月正式登上「香港國際電影節」大銀幕,之後舉行多場的試映和優先場,口碑甚佳,今年一月中更獲香港電影評論學會選為「最佳電影」,多位評審對電影讚譽有加,學會公布的得獎理由撮要:「耗時十年,輾轉追蹤六位英華女生,在時光流轉、人事變遷中撿拾零碎,拼貼成關於二十一世紀香港少女的社會風貌圖,是香港紀錄片中一個特別的存在。影片涉獵廣泛,整理過程艱巨,剪接尤其應記一功;從渥沃之家到平民小戶,由破碎離散到方言與地域特色,都能在作品中找到細膩平實的紀錄。六位被訪少女猶如璞玉,有未經矯飾的直率動人,在鏡頭前散發着點點靈光。」
有獎項加持,加上網上評論一片讚好,直至有人提出戲中導演的「權力」以及紀錄片的「倫理」問題,成為輿論轉折位,到阿聆寫下萬字文交由《明周文化》獨家刊登,才令人驚覺戲中「未經矯飾的直率動人」的少女們,根本不想拍下的畫面與內容被公開。阿聆在萬字文強調「程序公義」和「個人私隱」的問題。在戲中,偷拍了另一主角阿佘食煙的鏡頭,以及到後期迴避團隊的拍攝,而阿聆則由始至終都不想電影作公開放映,消息人士透露:「佢一直都係呢個立場冇變過,唔係導演所講大家溝通同認知有落差嘅問題,阿聆最介意係將佢同家人關係一段公開,阿聆係好唔願意。」
另一為人詬病的,是戲中女生們完全冇睇過final cut,對被選材的內容沒有「話語權」,甚至連電影已經完成送檢亦不知情。有熟悉張婉婷的友人向本刊透露,《給》片內除了紀錄六位女生的成長,同時亦紀錄了香港這十年間的變化,影片當中就有出現2019年反修例運動的遊行場面,「呢套可以講係第一套順利送檢,而係有反修例場面出現嘅電影。十年間變化太大,如果女生睇完final cut要改,又再送多次檢,可能要考慮嘅嘢多咗,到時唔知會唔會咁順利!」
英華退出最佳電影遴選
獲得電影評論學會頒發「最佳電影」,不過這星期發生風波後,有網友就呼籲學會應該要收回最佳電影一獎,以示抗議導演沒有尊重女生們的感受與私隱,電影不配「最佳」之名。本刊本周三(8日)聯絡學會今屆會長鄭政恆,詢問他學會會否收回獎項一事,以及對整個事件有何看法和回應,鄭以短訊回覆記者:「暫時沒有回應,密切留意及討論中,有結果將立即通知!」再問他這個星期內會有討論結果,他再回覆:「不知道,不好意思。」而昨日(9日)香港電影金像奬公布入圍名單,備受爭議的《給十九歲的我》就有份角逐最佳電影、最佳導演和最佳剪接共三項提名。名單出爐後,英華女校即發表聲明,退出「最佳電影」的遴選,校方表示會繼續與製作團隊及有份參演的校友溝通,就事件作出深入檢討,並感謝金像獎大會和評選委員。
除了主角阿聆、阿佘,戲中的「香港小姐」亦發聲,她在網上表示,如果紀錄片嚴重影響阿聆,製作團隊和校方不應讓電影公映,「唔應該將自己嘅快樂,建立喺人地嘅痛苦身上」,說到同意書(consent form),她說公映前曾獲通知要先簽署,但製作團隊未有交代「成個事情嘅來龍去脈」,只說「所有人已經簽咗名」,她在「無諗過背後有咁多嘢嘅情况之下」才簽下同意書。
而「牛下女車神」李慧詩則在阿聆的萬字文刊出不久即發帖,表示不滿自己被訪片段未經同意之下出現在電影中,連日來多個不同版本變成羅生門事件。早在一月中,張婉婷接受商台《一圈圈》訪問時自爆,未經准許下拍攝採訪日本亞洲場地單車錦標賽,亦即李慧詩有份出賽的當日。2016年,《給》片團隊跟隨主角之一的馬燕茹,到日本進行比賽拍攝,但張導演就說此行並未有得到許可證入場,她回憶起當時情景幽自己一默,「我哋好威武咁,扮晒有permit咁入去!入到去問我哋有冇permit,我話『攞緊,喺上面』!」她更說最後可以順利入場,笑言全因「個樣夠乖」。
爆出李慧詩不滿後,張婉婷就解說當時是獲單車總會「名譽董事」安排採訪,表明是為學校拍紀錄片。本周二(7日)中國香港單車總會劃清界線,表示會中沒有「名譽董事」協助採訪事宜;到了凌晨(8日),《給》片監製黃慧(同為英華舊生)發表聲明,指出當日是經由校方事前直接向日本主辦當局申請,並獲得許可入場攝錄,當日採訪是透過當時香港領隊、香港單車聯會(現改名為香港單車總會)前名譽秘書長陳仲雨先生,邀請李小姐接受訪問。不過,事件中未能再找到當事人的求證,因為前名譽秘書長陳仲雨,已於2018年10月離世。
拍《秋天的童話》被拉上法庭
其實張婉婷在節目中除稱「扮晒有permit咁入去」,她更指自己在學生時期,已經有不少偷拍經驗,如在紐約時就試過為拍攝而「扮市長簽名」以及偷電等,「想盡辦法去做,唔能夠因為遇到呢啲阻礙而唔去拍!」而張婉婷在2019年接受傳媒訪問時,亦說過「拍戲有時幾搏,不能按常規出牌。」例子就是她在拍《秋天的童話》時,在中央公園將樹葉塗黃,結果令她和美術指導都被拉上法庭,她說:「只係罰錢,唔算多!」她亦有叫人唔好學!
事件愈揭愈多,本周二(7日)再有一位自稱曾擔任張婉婷兩個項目的PA(製作助理),在社交平台發文,講述參與為張婉婷拍攝的電影節短片《深藍》,亦即由《給》片阿聆的家庭故事所啟發,而拍攝的另一套短片。他說當時第一次會面傾談時,張婉婷和羅啟銳約他在酒店見面,當時剛畢業不久正在亞視打工,得八千月薪的他,他憶述:「張導仲講笑話我做乜行差踏錯入左(咗)亞視,咁低人工。」文中大數當PA的辛酸,「貼錢打工」冇糧出,被當時的副導演李保樟(阿仔)回應:「咁大個導演,你怕佢走你數咩?」結果工作了大半年,事主終在慶功宴上收到了酬勞,作為兩個項目的PA,沒有固定的開工時間,24小時隨傳隨到,「收到嘅係一張$5,000嘅支票。X你個街原來當年亞視出咁高人工請我。」多年後他在一個電影頒獎禮上重遇張導,「佢同我講左(咗)句『你喺得呢到(度)出現,而(依)家都撈得好掂啦』」。
據知,港大原先於本周三(8日)舉行講座,講者為張婉婷和主角之一的阿佘,但校方已發電郵宣布活動延期至另行通知。《給十九歲的我》被網友稱為《恰十九歲的我》,正式公映四日被迫在周一(6日)暫停放映,最後放映的場次爆場,票房埋單收10,300,906港元,成為史上公映最短但最賣座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