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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張曼玉同屆懲教之花 鍾子綸退休滿載生活感│鍾子綸專訪


鍾子綸在1983年參加香港小姐競選,獲得友誼小姐,與張曼玉屬同屆佳麗,昔日的香港小姐競選是全城盛事,當年人人都要趕返家中睇直播,由於鍾子綸是首位從事紀律部隊的得獎佳麗,又被封為懲教之花,令人對她特別有深刻印象,2015年退休時已是懲教署的懲教事務高級監督,她覺得長者也要退而不休,要保持跟人互動,找到生活的感覺。

鍾子綸在1981年加入懲教署,她表示當時參加香港小姐競選,所屬部門是非常鼓勵,反而家人最初是反對的,「其實我一直都想參加香港小姐,只是要找個適當的時間去參加,當時有一份在懲教署的固定工作,又要稱讚我們的署長,他其實相當鼓勵我們參加,其實除了我之外,我之前的師姐師妹都有參加的,只是沒有入圍,部門的意見很有前瞻性,他們覺得讓女職員參加,可能對部門的工作形象是有幫助的,所以完全沒有阻礙力,反而我家裏,就覺得牽涉娛樂圈,父母可能有一點想法,但是對我一向都很信任,因為我一向比較成熟,全家最支持我的就是祖母,當時已七十多歲的她很開明,她說如果自己年輕幾十年也會參加,因為她的一句話,我可以拿着通行證去參加。」

當年參選港姐

參選港姐成了鍾子綸人生的轉捩點,令她拓闊了眼界,而且贏到了一班佳麗幾十年的友誼,「跟同屆的張曼玉、楊雪儀、譚錦芳、李月芙和其他參賽者,感情相當好,加上我是友誼小姐,我也比較成熟和健談,比賽之後我們都有聯絡的,我結婚穿的裙褂也是譚錦芳陪我去買;我覺得每逢你踏出一步做一件事,你一定有得著,成功和失敗是其中一樣東西,過程中得到很多經驗,所以整件事你參加得,就已經是贏家。比賽後,TVB安排我去試鏡,我做過《K-100》主持及《大江南北》的旁白,由於我有懲教署的正職,我提出只能做兼職,做了幾年還有幫香港電台做了一、兩個節目,包括《急救先鋒》,是學到很多東西,而且非常幸運的是我那一屆的友誼小姐,被香港旅遊協會選中了做親善訪問,以往是冠軍做的,因為冠軍要參加環球小姐的時間不能配合,我先後去過日本親善訪問,還有參加了在愛丁堡舉行的英聯邦運動會,是很豐收,我之前從未搭過飛機,那時候我們普通人家,很難有這樣的機會。」

在懲教署工作,曾駐守芝蔴灣懲教所。
跟張曼玉同屆,她獲友誼小姐。

在娛樂圈做了幾年兼職工作,無綫曾游說鍾子綸放棄懲教署,否則很難有更多的工作機會,「那時候的關口,我真的有考慮過,因為都挺吸引,最終覺得有懲教署工作的經歷,一路做下去,有我的前景,英國政府的統治之下的政府公務員,是高薪養廉,我那時候已經考升級試,我選港姐的時候是幫辦,第二年已經兩粒一辦,其實除了TVB之外,很多時候外面的公關公司 都找我做司儀,我都向政府申請和申報收入,總之正職是最重要,我記得1985年升職時的工資,差幾塊錢就一萬,我1981年在匯豐工作,好像是一千多二千元。」鍾子綸在退休前是芝麻灣及羅湖懲教所的一姐,身居懲教事務高級監督,「我退休前幾年是做工程部的,當時政府計劃開羅湖懲教所,因為這些監房保安的東西我們才懂,落成之後要轉移職員及犯人過去,是很大的挑戰。」

卸下港姐的光環,在工上接觸不同的囚犯,鍾子綸覺得對任何人只要公道及真誠,對方都會尊重你,「很多時外界都覺得懲教跟犯人是對立的,其實絕對不應該是,因為犯人是法庭判入來,我們是負責照顧的,可以是融合的,你不合理的要求,我自然會反對你,主要我不是侮辱你,我不是虐待你,你沒有原因會憎我的,相反我也沒有原因憎他,他犯了事,已經負上責任坐牢,我不會看不起他,我就是始於這樣的做法,是無往而不利,對職員好,對犯人也好,其實我做得很開心的。」
在懲教署工作三十三年,鍾子綸坦言見到有些熟口熟面的囚犯,也令她有感觸,「第一次坐監的人被稱為白手,有些入去時仍未滿廿一歲,就入年輕的監獄,幾年後又來到成年人的監獄,如是者回來三、四次,樣子更殘,生活更不濟,我們之間其實可以說是很熟悉的朋友,但實際上我們又做不到朋友,因為有條例寫明,有時我路過灣仔天橋底,有些道友都還認得我,叫我Madam,如果你不認識她,她就跟普通一個婆婆沒分別,所以我們做這行,就知道自己很幸運,有好的遭遇,有好的家庭,有很多機會,有些人根本無,我更加珍惜自己的一切,從來不會看不起他們,只要真的關心他們,合理地給他們公道,他們很尊重我們。」

年輕時被多次邀請加入慧妍雅集,當時鍾子綸考慮到自己又要輪班工作,根本無睱兼顧會務,所以婉拒,她自己也沒想過在退休後才會加入,「我還記得主席朱玲玲小姐都親自打給我,我上班時要輪班,如果不能積極參與,掛名沒意思,直至退休後Rosa陳紫蓮(已故港姐保母)再叫我加入,我那時有時間,有關慧妍的事我完全可幫手,幫到多少就幫多少。以往工作忙到死,現在退休,除了去玩,人生去到這個階段,都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幫人。」
鍾子綸眼見很多人退休後無所事事,她覺得人生下半場作要找到生活感,「我見到很多失敗的個案,以往位高權重,退休後甚至有情緒病,我是一路學一路走, 因為我知道退休的生活,即使你有錢都不是大晒,你怎樣填滿你的時間表很重要,你覺得你有生活感很重要,還有你覺得開心,有人退休後買幾十萬音響,看看影碟,以為過到生活,其實是不行,因為人是要互動的,公務員有長糧,以為足不出戶很過癮,半年後朋友娶媳婦嫁女兒,一坐下就見到分別,樣子又皺一點,說話慢一點, 因為平時他沒有說話,思想慢了很多,因為他腦筋沒有用過,就叫我說話不要那麼快,我說話沒有快,是你慢了。亦有些人擔心退休後沒有收入,一分錢都不用,你現在六十歲不用,七十歲都不用,八十歲不用,那些錢留來幹甚麼呢?」

鍾子綸的丈夫Edmond Kwok是她讀預科時的同學,二人育有一子一女,兒子年前已成家立室,一家幸福美滿,她覺得夫妻之道除了有共同朋友,也要有自己的朋友及圈子,她坦言現在除了健康,已沒甚麼所求,「我心態是可以,不過體態就很差勁,我一向運動都不厲害,退休之後連續跌了三次,跌到我害怕,原來我一向都是後腿的肌肉不夠力,跌至雙手打石膏,又試過跌到臉上留疤,見了很多次物理治療,又找了教練,我才斷定自己是怎麼回事,情況最壞時連站着刷牙也有困難,現在除了做拉筋及在公園快行,我仍然很享受跟家人及朋友去旅行,所以行得走得對我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