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回家之開心速遞》的熊樹仁外表不修邊幅,嘻皮笑臉,待人接物看似漫不經心,年輕時高傲輕狂,惟經歲月的洗禮,現已沉澱下來,變得能屈能伸,其實角色有點像單立文的寫照,父親在他少年時期拋妻棄子,年輕時的單立文是長滿稜角的band仔,後來轉戰影壇,最令人印象深刻是七度飾演西門慶,雖然曾憑《潘金蓮的前世今生》提名最佳新演員,不過當時大家都認定他是三級影星,在社會風氣保守的九十年代,他坦言家人亦聽盡不少閒言閒語,甚至刻意跟他疏遠,不想他有所顧慮,不過他近年重返無綫飾演的角色入屋,亦成為與家人重新連結起來的催化劑。
單立文在八十年代是樂隊Blue Jeans的成員,亦是一名出色的低音結他手,多年來是不少樂壇天王、天后的御用結他手,「男孩子在青春期多數反叛,要逆線而行,聽很多披頭四的歌曲,我有個同學的家人在旺角開唱片舖,我在周末會去做DJ播歌,跟音樂結下不解緣,吸收了很多英國音樂,影響我很多,就踏上玩音樂之路,我中學未畢業就有人找我彈低音結他,組成樂隊,隊員之間年少氣盛,band仔又各有堅持,很多時band仔的堅持是由心,有些人見到band仔的形象也覺得很惡劣,又長髮又吸煙,別人看到的壞軀殼底下,去做一些自己覺得理想崇高的事,很多理念透過音樂帶出來,其實心態是很矛盾,意志又要很堅強,幾個人一條心才行,稍一差池有人行歪了就覺得不舒服,就覺得對方不是一夥人,是很難捱的,大家年少氣盛,對很多事又不了解,在摸索當中,很多時就有磨擦,就散band,我從沒想過再獨立發展,我也有自知之明,聽完自己唱中音,覺得把聲有點拆,除了Rock的歌,柔情的歌曲我處理得不好,我主要喜歡輕搖滾及爵士樂,尤其是專注彈奏,沒想過要做一個前線的歌手,我喜歡做幕後玩家,紮紮實實演奏音樂,幫人錄唱片及做演唱會的樂師,我在八十年代算幸運,許冠傑在紅館第一次舉行音樂會,我有份做,蓮花樂隊的周華年很疼惜我,給予我機會去試。」
單立文從沒受過正統戲劇訓練,他在電影中七度飾演西門慶,還曾提名金像獎最佳新演員,「我演戲通常也有音樂在腦海浮現,我看戲也一樣,配樂好至少加一半分,我演戲很自然每一場戲也有心中的配樂,我是隨心中的音樂去演戲,當年拍三級片,跟蔡瀾食飯,他飲完兩杯講說話又不清楚,我聽來聽去就聽到個妖字,隨便啦,以為是打妖精及武俠片,簽了三部,拿到劇本才知道是情慾片,我的心態是做演員要放下身段及壁壘,要打破自尊去演繹,才可當一個好演員,扭扭擰擰就不要做,豁出去做好些,大家都開心,總好過整天埋怨,既然坐上這條船,不如大家向前行,做好些,拍了第一套三級制電影《聊齋艷譚》竟然有過千萬票房,其實我覺得製作不是太好,香港電影圈喜歡跟風,很多人叫我再拍,我也不拍,直至李翰祥導演叫我再演西門慶,我才點頭,我自小看他的電影,知道他的功力,知道他的執着,知道他的要求,知道他的拍攝手法不會令我失望,雖然當時是他的低潮時期,他叫我去韓國,九個月拍了幾部片,都是演西門慶,我在他身上學到很多,他是一個很偉大的電影工作者,不單止導,他還懂得寫劇本、燈光、美指及很多道具上的學識,他都瞭如指掌。」
單立文說拍三級片時,他堅持的底線是要穿三角褲,他在現場亦非常體諒及尊重女演員,令對方不會難堪,「如果我也脫光,女方亦會感到尷尬,要令對方可以安心去演,去到拍攝現場拍裸露胴體的戲,女方是很敏感,如果我沒遮沒擋,我覺得對方會有保留,甚至不舒服,不如我自己做足打底工夫,減少大家接觸,現場一定要尊重女演員,她要裸露胴體,心裏肯定不好受,跟日本演員拍攝又不一樣,她們的經理人文化,都會順從,但也不代表她們很開心,而是制度上要服從,鏡頭背後她們也是有怨言,去到現場,女性的心態很薄弱,不要觸碰她們的弱點,一定要將她們奉為神靈般呵護,我會事先講怎樣做,大家一take過就快點收工,跟她們說笑,令她們不會感到別人專注在她裸露的身體,我覺得是必須的,因現場拍攝很多人,很難去清場,自己盡量投入,我想對方聽我說了那麼多,顧得我所說的一大堆,也顧不上其他,這是我的手法。」
近年有報道指單立文拍三級片多而不育,他坦言經過多年已看化,當年曾不能承受太多負面報道而離開影圈,「我不會嬲,那麼多年我已看化,初期的壓力是最大,過後就刀槍不入,有些報章是生安白造到一個點,又說有契媽接送,無中生有,當時甚至連我媽媽也打來問我,又這個女星?那個女星?為了這些事,我在影圈消失了一段日子,轉去電視圈及音樂圈,我加入無綫,同時亦又有跟雷頌德玩音樂,後來又拍《大鬧廣昌隆》演天靈大師,這套劇很有戲味,演員之間又有化學作用,我自己也有滿足感,那段時期經常跟黎明走埠,他的製作非常好,後期也做了陳奕迅的band leader,我也不知道為何後來又拍劇,在《衝上雲霄》飾演航空公司CEO,一路拍至如今。」
單立文現年六十一歲,完全沒有半點步入花甲之年的老態,他跟太太胡蓓蔚結婚十二年,經常在社交網站放閃,而且愛屋及烏,胡蓓蔚與李施嬅及胡定欣等人組成「胡說八道會」,一班姊妹都對他十分尊重,「我老婆不停鞭策我,也對的,我做這一行外形也要像樣點,有時在家沒穿衣服睡覺,老婆就會拍下照片,叫我自己看,大佬呀!熟睡狀態肯定鬆弛,我說得得得,下餐不用煮了;其實我每天早上七時起牀,八時半回廠化妝,九時入《愛.回家》廠,大約晚上八時多收廠,回家也想食餐安樂茶飯,返去見到只有幾條菜及幾粒粟米時,你唔想死?真係想跳落去!有時我跟她解釋,我其實很攰,在公司也沒有吃什麼,剛巧八點又做《愛.回家》,有時她定鏡叫我看,被她找碴找錯處,就keep吓囉。跟『胡說八道會』吃飯,一來可以幫她們拍照,二來她們會飲兩杯,我就不喝酒,可以當司機送她們回家,我見到班女仔一起開心就可以,一班沒血緣的人走在一起,圈中是有利益衝突的,她們可以融洽相處交心,某程度是奇蹟,我很鼓勵她們。」
單立文年少時期,父親拋妻棄子,離開家庭,沒有父親陪伴的日子令他加速成長,靠出來工作跌跌碰碰才磨平稜角,「爸爸離開家庭後,有段時間是我的低潮期,很沮喪,為何家裏會這樣?我有兩姊兩弟,算是家中長子,也要做一些東西振作起來,我叫自己要做個好男人,做個負責任的男人,爸爸走了,對我有個激發,不是說要出人頭地,但至少要做好自己,任何事不要輕易放棄,所以年輕時很多稜角,要去衝,不理別人看法及勸告,慶幸在音樂界殺出條血路,我在這裏要多謝我的家人,你知道一個家庭成員去拍三級片,對他們也有影響,很多難聽的說話落到他們耳中,都要承擔一定壓力,當時的社會又保守,他們也從不說我半句,放手讓我去做,當時關係是疏離了,可能他們覺得少聯絡,我也不用交代太多,亦令我沒有家庭負擔,可以衝遠一點,我返無綫也是一個催化劑,好像是一個從良的過程,最初也是演反派的,後來做了《今晚睇李》的音樂人,又跟嘉賓互動,大家看到我的另一面,亦更接納我,家人亦比以往開心,我們之間亦多了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