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永亮瘦了,攝影師這樣讚他,他最近愛上打乒乓球,疫情期間,幾乎日日去行山,當時全個表演行業,幾乎人人沒工開,他曾經為兩餐擔心,但行山讓他找到快樂,還減到肥,就這樣捱過了難關。
他十一月尾在西九戲曲中心開兩場個唱,捱得過黑暗,曙光就會出現,總算可以繼續唱歌,而不是去了帶貨,或移民退休。
倫永亮自細學彈琴,在美國攻讀音樂,原本可以留在當地做琴手,結果回港闖一闖,卻因香港人覺得他風格太怪雞,由幕前變回幕後,幸運遇上黎小田、梅艷芳、林憶蓮,願意幫他一把,替他定位為有料的「鋼琴後的人」,他最記得阿梅跟他說:「男仔在台上唔使點郁。」重新再出碟、拿獎、做音樂總監,成了眾歌手口中的倫大師。
其實他還可以搞笑娛賓,做樂壇開心果,他最近去看黃子華,希望偷師學講笑話。藝人希望永遠發熱發亮,倫家長輩一早已將這個期望寄託在倫永亮身上。
陪白雪仙打麻將
倫永亮會在十一月演唱會探討音樂人這個身份,很多人以為音樂人就是像莫扎特般的怪人,其實都是普通人。「我都打麻將㗎。」當年他在華星,跟着高層蘇孝良去文華飲茶,認識了白雪仙,掹車邊到她家裏拜訪,一星期陪她打兩晚麻將,其實他不懂打台灣牌,仙姐罵他:「所有可以出錯的地方都出錯。」被他逗得很開心,但之後就被踢出局了。
倫永亮這位音樂人是怎樣煉成的?他曾經在九龍塘舊居舉行懷舊音樂會,他自小長大的三千呎大屋之中,放滿古董傢俬,父親做紡織生意,他在家中排第七,跟哥哥聽靜婷等舊歌長大。「記憶中三歲開始學彈琴,哥哥姊姊都有學,我有心機,自發性走到鋼琴彈他們學的曲譜,莫扎特奏鳴曲;十二歲時,哥哥替我找鋼琴老師,不斷教我樂理,就這樣迷上了。」
他是名校喇沙仔,小三到中三成績出色,但之後入錯理科,成績大倒退,之後到美國讀書,他想做心理醫生,主修心理學,後來他才知,要做心理醫生,一共要讀十一年,他等不及,三年級轉修音樂,幸而跟到很好的老師,一直讀到音樂碩士。
啤酒淋濕貴婦皮草
畢業後,他想教書,但坐了三個月都找不到工作。「有一日我和哥哥看黃頁分類,有經理人請鋼琴手,幫人在婚禮彈琴,試試申請,一星期後有回音,派了我去一間高級餐廳,每晚自彈自唱四小時,很開心,這是我第一份正職,一百五十美金一晚,即是一千二百元港幣,一個月有三萬多元,十分好,我自己可以租一房一廳的小天地,如是者做了三年。」
但他貫徹烏龍的性格,有一次,兩位穿皮草的太太跟他打招呼閒聊,後面的侍應捧着啤酒,他一掃將兩杯啤酒全部淋到太太的皮草上,全部人頓時鴉雀無聲,他不知所措只懂得行開。
當時他身在底特律,黑人音樂Motown之鄉,他出入的Warehouse區有很多夜店酒廊食肆,流行音樂表演文化非常豐富。「有一次到一個殘舊的場地,見到一個穿晚禮服的老伯伯在彈琴,鋼琴很古老,他彈得很慢和很多出錯,我在想:『我不想自己老了,這樣在piano bar彈琴,我不想自己將來就是這樣。』」
怪雞的即興歌聲
八六年,倫永亮回港探母親,朋友見他懂得自彈自唱,鼓勵他留港發展,介紹他加入一間小型唱片公司,推出第一張唱片。那張碟主打《愛在無限天方》,香港聽眾覺得怪雞。「我現在聽都覺得怪,當時不覺得怪,我在底特律有隊四人band,到處搵食,每逢周末做騷,我們就是創作這樣的音樂,我走得太前衛,音樂風格完全不像香港市場的口味,我們彈的是當年香港未流行的電子音樂,我已經有兩三部電子合成器,和朋友一起在家中玩,比較洋化。」
轉捩點是他參加ABU流行曲創作比賽,商台一位高層的兒子潘光沛聽了他的唱片,喜歡他唱腔西化,打電話來邀請他演繹《歌詞》一曲。「他應承給我五千元演唱費,我不用想就答應,比賽的音樂總監徐日勤鼓勵我,最後一串『shoo-be-do-wa』去盡一點,我即興唱出來的。」結果贏得冠軍,他最高興獎金三萬元,潘光沛給他萬五元,更重要的是,華星看中他簽約出碟。
髮型:Jam Ng
化妝:Ellen T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