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好友此刻無價
乍聞噩耗氣氛劇變
陳善之的一九八五是「國際年」，種下連串維繫三十載的奇妙緣份。「完成《柳毅傳書》，我替一部叫《The Big Junk》的法國片做服裝指導，去了澳門開工，不幸地拍攝三星期，劇組已花光所有錢，無疾而終。」說來湊巧，緊接而來的，又是另一齣外國製作，「以前無綫有間廣告公司叫Video Films，要拍一個伊利薄荷糖廣告，竟然找還是助導的我，戴銀色頭盔、穿銀色熒光衫扮太空人，坐在太空艙說：『伊利薄荷糖，入口涼夾爽！』因為這個廣告認識了Tony Leung（廣告界著名監製），一齣美國電視劇《Blade In Hong Kong》來港拍攝，Tony當上香港一方的監製，找了我去幫手。」
Joe的主要職務，也是協助服裝指導買衣料，替演員造衫及配襯。「自由身不會計較任何工種，何況這個劇的待遇很不錯，單做服裝每周可得三千五百元（八五年！），做八個禮拜，賺了接近三萬元。」此刻無價的，是不經意從工作中覓得親愛的好友，Joe笑言：「這個劇中，陳可辛是第一副導演、趙良駿則是第二副導演，因為大家都很喜歡香港電影，有共同話題下變得很投緣；轉眼已認識三十年，君如曾開玩笑地說，Peter與我真的太要好，連女兒也要取名『是知』（諧音『善之』）！」
話得投機，當Joe獲邀替邱家雄執導的《青春差館》當製片，便將趙良駿拉入劇組成副導演，同時推介在《迪士尼穿梭大匯演》有出色表現的林立三當大反派，半年來台前幕後相處融洽，只是進入最後直路，氣氛卻急轉直下……「拍到尾聲，突然傳來翁美玲逝世的噩耗，梅艷芳情緒非常低落，蘇孝良提出不如先讓她休息一個禮拜。」當時傳聞滿天飛，尤以阿翁、湯鎮業、阿梅、鄒世龍、吳君如的五角關係，成為大造文章的焦點，當時阿梅正和鄒世龍拍拖，Joe不相信他倆和翁美玲存在着什麼三角關係：「阿梅外表看來個性剛烈、很有義氣，其實骨子裏多愁善感，或許她慨嘆這個朋友紅顏薄命，亦可能因為謠傳太多，令她的情緒變得更不穩定。」
同時間，《青春差館》男主角梁朝偉也跟阿翁相熟，伊人離世時，無綫正熱播兩人領銜主演的劇集《挑戰》，偉仔更在扶靈名單之列。「男女主角咁down，唯有暫時停工，而且講明阿翁喪禮那兩天一定放假，好讓他們收拾心情。」偉仔與華倩離離合合，這陣子是處於什麼狀態？「工作人員接開工，他們從來沒有在同一個地點出發，應該還沒有復合。」
攜二千萬赴台拍劇
無端被罵緣盡巨製
「無綫同學會」意猶未盡，緊接邱家雄，輪到前波士來向Joe叩門。「藝能與台灣製作人楊佩佩合作，替台視開拍劇集《楓葉盟》，米雪、莫少聰、汪禹、白鷹等演出；拍完《青春差館》，在（前波士）招振強的介紹、張國忠的同意下，由我作為總統籌，代表藝能去台灣，半年內運二千幾萬港紙過去拍了兩部劇（另一齣是由冼煥貞、莫少聰、劉少君等合演的《火鳳凰》），害怕是一定有的，但膽粗粗話之佢。」
當時香港電視人在台灣非常吃香，《楓葉盟》的導演、副導、燈光、美指、服指全是港產班底，Joe要為手足們安排食住、調度生活外，還得面對無聲的對立。「突然要被外來人管理，當時台灣工作人員難免會埋怨及感覺不協調，楊佩佩雖然也是台灣人，但她很明白亦很喜歡香港的制度，跟我一起抗衡影響工作進度的人，譬如明明說好下晝三點交廠，朝早七點要開始搭景，我們便一早衝落錄影廠，看到沒人開工的話，就往台視逐道門去敲，務求有人開工為止；這幾個月來，我和她每朝六點起牀，看着外景組順利出發，再入廠觀察有沒有問題，不停拆彈直到夜晚收廠，半夜兩點才睡。」
身心俱疲，中段Joe放了三星期大假，相約好友陳玉蓮往日本遊玩，「錢是賺得很開心，但畢竟離鄉別井，帶住大隊人壓力沉重，拍完後便選擇回港。」適時，陳可辛當上《龍兄虎弟》的製片，介紹他任副導演，如此一齣豪華巨製，本應是千金難求的工作體驗，「本來我都好有興趣，陳可辛約我朝早十點半上斧山道嘉禾寫字樓，那天我準備好了，心想再打個電話落實地址，便在九點四十五分撥電，接聽的是把男人聲音，我禮貌地說：『我是Joe Chan陳榮光，Peter約我來嘉禾見蔡瀾先生，現於廣播道家中，想穩陣些拿多次地址……』想不到對方兇巴巴回應：『呢啲你唔識自己去check咩？咁冇責任感，而家幾點呀？仲未出門口！』但我從廣播道乘的士去斧山道，十點半一定能準時到！」
好心着雷劈，無癮的Joe也不爭辯，向對方直道：「請你告訴蔡先生與Peter，我不幹了！」隨即收線，也沒有上門見工，Peter問發生什麼事，他解釋：「明明做對也說我做錯，我不懂處理這種不講道理的人！」之所以說命中注定，若Joe沒打這通電話，跟了Peter去歐洲拍戲，往下的劇情便完全改寫了！「接着，蘇孝良找我入華星做local shows producer，同時譚家明又想我當《最後勝利》的副導演，本來我已口頭答應了譚家明，但內心有種奇怪想法，愈是自己崇拜的人，就愈怕太過接近，擔心傷害彼此感情，最後還是決定試新嘢；如今回想真是冥冥中早有安排，我沒去華星便不會認識黎明，也不會有往後二十年的經理人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