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喜歡香港時裝的人都知道,銅鑼灣希雲街這間店。潔白的裝潢,細膩的服飾,都是Still House的寫照。多年來見盡美學有要求的客人到訪,苗、Jae與Terry對香港時裝依然樂觀:「雖說現在我們的步伐被迫慢下來,我們反而覺得,這是調整節奏的契機,思考一下這個行業的發展。」想來也是多年來,我們需要細想的問題。
找回品牌價值
訪問Still House之際,適逢傳來大品牌退市和結業的消息,因而談及有關時裝店調整生意模式的契機。苗說:「時裝品牌現在面對的最大問題,是它們與世界的連結開始崩塌。曾經代表香港風光和時尚,為何不能延續至今?斷層從何出現?可能我們不再只去那裡,因為它們失去了獨特性,從而被市場代謝掉。」反觀Still House,他們守著“quality daywear”的原則,讓潮流回溯多少次,他們依然設計出造工精細、風格簡約的服裝,也是品牌一直以來奉為圭皋的美學。他們之所以能夠找到獨特性,全賴主理人們了解自身位置:「能夠在市場上找到生存位置的,從來只有了解何謂品牌價值的人。」
說起來好像滿玄妙,從標誌、貨品包裝、產品型態等,以至店內裝潢、香氣,都能展現品牌價值,簡而言之便是客人感受到的經驗。Jae解釋:「他們購物,並非單純買一件衣服,而是把背後的象徵意義、設計者的態度一併買下。若時裝品牌的產品流於潮流,只要大眾品味一變,所有事情都會成為過去。」但現實是,在香港的市場上,並非每個品牌都能如此清晰地找到自身價值所在:「可能他們並非沒有想過這方面,只是未能有效傳遞他們想表達的訊息,這是典型的lack of communications。」若想為品牌找到清晰的定位,苗則提出以下三條問題:「首先想想創立品牌的目的,再問自己目標客群是誰,繼而思考如何能夠接觸到他們。若有答案,則會有一個更全面的畫面。」
在香港設計 也在香港製造
對Still House三位主理人而言,香港品牌的價值,某程度上也是一種香港的身分認同。能否賺錢固然重要,但作為設計師,則應考量更多:「我們的角色本就應該比其他人更敏感,隨著時移勢易有所反應,然後再想,自己應做些什麼來影響,甚至改變外在的世界。而改變外界的第一步,便是從自身改變開始。」落葉歸根,大概是他們所思所想。
生於斯長於斯,總是道理。Still House作為當中一份子,也希望身體力行:「近月以來,我們正在積極聯繫不同的設計師,希望能夠將業界的生產線搬回香港。香港時裝品牌,除了在香港設計、創作,更需要在香港製造。」疫症期間,中國廠房的產能幾乎全線癱瘓,對品牌影響之深實在難以估量;但苗、Jae與Terry三人卻視之為機會:「香港時裝界不僅僅是設計師,製衣業同樣身處其中,但他們依然被動,需要我們的發掘才能重光。」因此,他們亦開啟了尋覓香港廠房的工作,哪家擅長針織、哪家印花精彩都記下來,鼓勵同業選擇,藉此重建它們與品牌之間的關聯,也希望填補這些年來製衣業北移導致的斷層,互相支援。Terry說:「這並非純粹商業決定,全因時裝設計,本就不是單純的賺錢買賣;我們做的每件事,都應該有它的statement。」
同行非敵國 救人形同自救
在Still House主理人們的眼中,香港時裝界是一命運共同體,提供的支援自然不應僅限於廠房方面:「在這段低迷的日子,我們與其他品牌有更多的溝通和聯繫,討論關於業界前景的問題,也會講到香港時裝的美學。其實設計師之間,不一定同行如敵國,反而更應該多點交流,相互幫忙。」
共度時艱並非空口白話,Still House向來歡迎與不同品牌合作,以合理價錢租借店面供新進設計師舉辦期間限定的活動或產品展示,讓他們能夠得到更多曝光的機會。「對年輕品牌而言,pop up store的模式更有彈性,不用動輒把資金都綁死在舖租上;同時,品牌也能趁此機會,面對面與潛在客戶群溝通,宣揚自己的個性和價值。」一方面為同業提供機會,Still House同時亦能補貼收入,一舉兩得。
誠如苗所說,一切都是“action and reaction”,任市場時勢如何更迭,未來總事在人為。「你可以說某品牌已死,但沒人有資格講時裝『已死』。與其傷春悲秋,倒不如想更多可能性。」香港時裝,實在不需要為這種流於悲觀的語調而感傷。
Still House
二〇一四年在銅鑼灣希雲街出發,為時裝愛好者提供舒服自在、線條和剪裁簡約的quality daywear,多年來深受對美學有要求之人的歡迎。
地址:銅鑼灣希雲街2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