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無窮可能性」的展現：專訪「織女」陳蕾 PANTHER 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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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可發光，只要找對地方。」與其說喜歡聽陳蕾的歌，不如說喜歡她藉音樂訴說自己的故事。從寂寂無名到隻身來港參加《亞洲星光大道》初試啼聲，在日本出過道、自組過公司，歷經沒收入的日子，為着加兩蚊轉凍飲而糾結，到加盟華納唱片是低潮沉澱迎來豐收，奪得第一個女歌手獎項，更完成一連四場的麥花臣演唱會，在十三年的歌者生涯中不變的除了依舊蓄着一頭短髮，還有忠於自己創作的那團火。

無法被定義的她

從充滿霸氣的「豹哥」，到「仙女」、「黛西公主」和最新的「織女」，亦剛亦柔的陳蕾有着多個外號，筆者好奇在硬朗外表的皮囊下是否藏着一顆少女心，私底下柔弱如水？她笑着說：「私底下性格是否硬朗應該問問身邊的人！」，望到合作多年的髮型師搖頭示意，就表示「所以我應該是溫柔的，最柔的一面應該是對待家中的貓，會用bb話跟牠們說話，或更嘔心、肉麻的語調。反而最剛強的一面卻很難用一件事去形容，因為是由細到大的經歷讓我成為一個硬朗的人，而實質的表現應該是我不會被別人傷害自己，或者比自己過得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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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起西裝比男生帥氣、飄逸輕紗長裙又如仙女下凡，無論是中性打扮、日系文青、波希米亞民族風甚至激罕性感，都好像沒有陳蕾駕馭不到的風格，「你話我雖然行搖滾路線，但我又不是滿身窩釘襯皮靴，說是文青但又不完全有文青的模樣，平日比較少穿大地色系的衣着，不是大家想像中那種文青，這兩種風格我都未去到100%，站於搖滾和文青的中間，都想有一個新詞彙去定義自己的風格。」風格無法被定義，反而在她身上看見更多的可能性。

不再喝「心靈雞湯」

陳蕾曾在不少專訪中透露喜歡從閱讀中救治心靈，更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心靈雞湯，在帖子下加上「#每天跟自己說說話」的hashtag傳遞正能量。「我好少去看以前在Instagram寫下的文字，但清楚當時為何寫下這些說話，通常落筆時都帶着不開心的情緒，儘管笑着說：『開心就好，何必在乎那麼多。』都是心悶着才會有這些說話，在安好的狀態發布帖子不會加「#每天跟自己說說話」這個hashtag，不用刻意地告訴人我好開心或者我有什麼感受，應該是更加平靜，而我現在就處於這個狀態。好坦白地雖然是所謂和自己說說話，但文字上是有種憂傷希望會有人來關心，而我亦好久沒有再寫心靈雞湯，證明這段時間活得頗開心。」

《熒光》、《世界與你無關》、《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或是《凡星》，聽着陳蕾的歌總有種聲音彷彿在耳邊在告訴你：「不要怕，你的失落和悲傷我都懂。」歲月是一種輪迴，人生是一種歷練，才能寫出動人和溫暖的詞，「我從每一個挫敗當中學習堅持，當經歷感情、工作不順便容易會將自身缺點掛勾，質疑自己在人事處理做錯甚至性格不討好，問題都出於無自信覺得自己未夠好。所以在每一次的挫敗、覺得自己未夠好的時刻，重新振作的最好方法是向前行。靠着自我檢討和反省走出困局，修正上一段關係所產生的矛盾和誤會，由自己去想通、開竅，看更多心靈雞湯或跟朋友訴苦亦無補於事。《凡星》雖然是一首廣告歌，但同時是為自己加油打氣的歌，靈感、創作來源就是希望寫首歌可以記錄鼓勵自己的說話。」

休息反而有創作的動力

執筆作曲、填詞，習慣一手包辦的她在創作路上當然亦曾困在瓶頸，「剛加盟華納時就跟公司同事表達過其實我不一定要創作，可以唱別人的曲找人寫詞，在華納的首隻派台歌《妖治時代》是由藍奕邦填詞，之後就一直由自己寫詞，都忘了從何時起就變成完全由自己創作，直到今年年頭推出《世界與你無關》後發現手頭上已經無歌，既然無歌便索性休息，又碰着第五波疫情，工作和外遊的機會都減少，社交距離令人與人之間變得疏離再加上戰火在俄烏曼延，大環境的氣氛其實不太快樂，令我覺得還寫什麼歌反正『今日唔知聽日事』，倒不如活在當下就將寫歌暫時放一邊。」所以大眾有段時間會看見她放下結他，沉浸在遊戲、園藝和針織的世界，「現在寫不出歌的話我會直接放棄不寫（笑），會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從中都會得到靈感，上年沉迷跟朋友打機就寫出《屈機》，今年將會出的歌其實是動漫角色的一招絕招，直接用來作歌名，有時容許自己hea、上網睇片聽網台從而亦會得到靈感，所以寫不到寧願不寫，將心思專注做當刻自己最想做的事。 這段時間亦發現大眾其實是喜歡聽我說話，雖然有些歌曲未必有好高點擊率，但喜歡我的詞和曲，這份信任和支持就給予我力量，原來我未必要寫一首好紅的歌或者去唱首有優秀曲詞但我寫不出的歌，是我今年很重要的反省。」

以音樂說故事

「年頭沒太多工作就聽Youtube上的網台，剛好看到一段解釋為何日本的自殺率那麼高的短片，就發現原來日本的社畜文化嚴重，對於加班是習以為常，而加班最多的那位更是最佳員工，普遍上班族每日睡不夠六句鐘，階級觀念相當重，跟我們所認識的日本有出入，原來在良好的服務態度、人民素質下承受着龐大的壓力，我亦相信因為有這份生活壓力而令網上出現更變態的言論，人生攻擊、網絡欺凌又越嚴重，藝人或普通市民抵受不住言論就會去自殺。這種社畜文化會令很多年青人會問自己為何要捱得那麼苦每日被鬧，不如做份兼職，賺夠留在家休息，最多不去消費、不去旅行，不結婚生子也不買車，陷入『低欲望社會』，再上網搜尋資料發現有個更好的字眼叫『下流社會』，作為新歌的歌名。寫這首歌前做了許多資料搜集，希望將自己看到的時事新聞透過歌曲告訴大家，以音樂說故事，《下流社會》亦是我寫得最多詞的一首歌。」上一代的訴求可能是想返工，為何新一代卻選擇躺平呢？或者會在《下流社會》當中嘲諷、戲謔和陳蕾的咆哮中找到答案。

MELITTA BAUMEISTER @ JO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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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是為了有更多選擇權。」

音樂對她雖重要但人生不只有音樂，還有很多興趣想學、很多事情想做，「自己常抱有『見好就收』的態度，怕大眾覺得我老是常出現，在這行打滾的時間越久便越有壓力，當外界覺得演出越來越好，給自己的壓力都會越來越大，下一次要做得更好，才會有突破，即使保持一貫水平別人便可能覺得你無進步，這都是一份壓力。如果長期活在比大眾審視、評論的環境會好辛苦，所以今年才萌生做老闆的念頭，做針織或開一家咖啡店，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這個夢想放在心中好多年，經營小店養活自己、簡簡單單地生活是我人生目標，當然最理想是歌唱事業和做老闆能夠同步進行。」就如《凡星》的一句歌詞所說：「誰都可發光，只要找對地方。」無論在舞台上用結他自彈自唱的陳蕾，埋頭勾針編織的她都無窮地放大心裡那束絢麗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