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黑色叫山本耀司(Yohji Yamamoto),他的美學貫徹始終,以不同剪裁、不同深淺、不同結構的黑,在時裝界馳騁將逾半世紀,而他依然每日創作。多年來他被時裝界譽為「黑色詩人」,絕對實至名歸;那種充滿生命力的黑色,那種顛覆時裝界的概念,每年都讓人訝異。「我對製作服裝的熱情完全不會衰退,我願意以生命交換,製作作品。」他在自己的著作《製衣》中如是說。
《製衣》(服を作る),很純粹的一個字,卻包含山本耀司多年來的從一而終。在設計師、藝術總監、創作總監之前,他首先是一個製作衣服的人,一個裁縫。用這個詞當作回憶錄的書名,言簡意深。這本書可算是總結了他的大半輩子人生,從兒時看著裁縫母親工作的背影,到七十年代創辦Y’s,二〇〇九年險些破產,到如今堅持每季創作,一字一句雖平實淡然,卻盡顯他的態度。山本耀司著重布料拿上手的質感,著重服裝與人體之間的空隙,著重穿上衣服那些女性的背影。曾經有一場騷,山本耀司來來回回試裝九次,依然覺得有瑕疵;也曾經在騷前一周,只能做出十五套造型;他把所有的認真,都放在製作衣服上,燃燒了四十八年的時光,照亮了時裝界。
書的前半部講的是他的人生,沉重而精采;後半部則是山本耀司回答的一百個快問快答,顯示大師幽默和生活化的一面。在工作室和天橋上,他是孤高的創作者;在日常生活中,他卻是個有型幽默的長輩。從來只穿自家服飾的他,曾經收過女兒山本里美贈送的一條褲,穿起來覺得非常舒適,一看牌子竟是川久保玲的出品!他笑說:「我的助手非常不滿意。」曾經攜手並肩為日本試裝開創新天,雖然最後走上不同的道路,山本耀司與川久保玲依然惺惺相惜,那種大方態度,也很值得讓人敬佩。一百問中,他亦講到煙草、女性、fast fashion等不同題目,簡短、直率而一針見血的答案,喜歡時裝的人定會看得很過癮。
Yohji Yamamoto二〇二〇秋冬系列
曾經有記者跟山本耀司談及退休,他回答:「我最理想的狀態是,在做衣服的過程中突然倒下。」在我們看來,卻是祈求舊人萬歲,別隨便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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