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本地紋身模特兒,第一時間便會想起Clara,高挑的身材、充滿復古韻味的臉孔、遍佈全身的和式刺青,近年她成為不少品牌的寵兒,用身體告訴大眾,紋身是一種藝術。十七歲第一次接觸紋身,七年間便「炸」了全身,從加拿大到香港,輟學到成為紋身師,身上每一寸皮膚、每一點墨水都是她的人生節錄,同時見證着尋找自我的過程。
紋身給她的第一堂課
自幼隨父母移居加拿大,直至升讀大學才回到出生地香港,眼前的Clara活潑奔放,說話帶點外國口音,相信不少人會認為她是「鬼妹仔性格」,同時將遍體紋身合理化。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Clara生於傳統家庭,父母對她的管教非常嚴厲,「讀小學時轉了五次學,剪頭髮都不能自己決定」。面對小時候的不由自主,長大後的她選擇了用紋身釋放。「那時候很討厭父母的管束,很想證明自己,他們不喜歡的事情,我就偏偏要做。」Clara的說話讓我想起一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們從小被灌輸這個傳統觀念,「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紋身自然成為不孝的行為,不過,難道人天生不是獨立的個體嗎?於是她十七歲時便有了第一個紋身,“Handle With Care”,「小心輕放」意味着什麼?Clara並沒有加以解讀,只是說這句話至今對她來說依然很重要。從加拿大回港升讀大學,也是Clara的人生轉捩點,求學期間遇上她的紋身師父後,便開始了她的紋身師生涯,但漸漸發覺,自己需要在紋身與功課之間取捨,於是毅然退學,專心投入紋身事業,面對父母的強烈反對及經濟封鎖,她也開始學會獨立,每晚到酒吧打工支撐自己的夢想。然而勇敢的背後也有代價,「退學後其實很自卑,從小家境也算富裕,爸媽覺得要讀好書,上大學,拿到學位才能真真正正『做一個人』,一個『完整的人』。」在這樣的教育下,放棄學業猶如放棄人生一樣,Clara也曾經質疑過自己的選擇,但後來還是覺得應該做自己愛做的事,不應該因為爸媽對成功的定義,而放棄過自己的人生。
皮上的里程碑
「那麼多紋身不怕找不到老公嗎?」對於這個聽得最多的問題,Clara這樣回答:「首先,我會找到。第二,我生存並不是為了找男人。」她最討厭性別定型,認為這些老掉牙的觀念一點都不尊重女人。雖則旁人的奇異目光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但就連曾經不能接受紋身的父親,也教她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真正愛你的人不會批評你,現在你不會餓親自己,又沒有加入黑社會,我就很放心了。」得到家人的支持,又何懼他人的目光?
記得約莫兩年前曾經找Clara幫忙宣傳某個紋身選美比賽,為了拍攝宣傳片,特地幫她用紋身專用遮瑕膏遮蓋掉全身上下所有紋身,變回「白白淨」的身體,再逐點逐點擦掉,將紋身展露出來,教大眾反思「美」的定義;提及那次經驗,Clara直言:「我覺得好靚!」看到沒有紋身的自己,令她回想這些年的紋身歷程,發現要證明自己,未必需要靠紋身,但她並沒有後悔,因為她更喜歡現在的自己,忠於自我的自己。妹妹Charlotte與Chloe親手幫自己紋的名字、面對人生無常時紋的「待って、私は—」、前度最愛的寵物狗,這些與自己人生有着密切聯繫的墨迹,全都不能磨滅,「以後回望都依然會記得那是愛」。面對自己的紋身,就如面對自己的過去,重要的是我們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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