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居住的非華裔居民有約8%,即約 584,000 人,當中有超過6,000人是非洲裔居民,絕對不是一個少數目。這個群體(非洲及非裔人士)在亞洲社會一直存有不正面的形象,以致他們在香港面對不少的困難,最近香港非洲中心就與LUSH籌辦了「Rebranding Blackness 重新認識非洲文化活動」,希望讓大眾重新認識黑人,擺脫固有的刻板負面形象。INNER邀請了香港非洲中心的兩位成員Tsitsi Mareika Chirikure與Dawit Debesai Kahsay對話,一起談談非裔人士面對的問題,同時可以怎樣幫助他們。
T: Tsitsi Mareika Chirikure
D: Dawit Debesai Kahsay
INNER: 在香港的非洲人面對著怎樣的刻板印象和困難?
T: 作為一個生活在香港的黑人女性,我認為很多刻板印象來自於這個城市沒有足夠的黑人女性代表,導致人們對整個黑人群體產生誤解。我不想太過關注負面刻板印象,但我認為香港算是一個有種族歧視的社會,這些都是結構性問題,香港很大程度受到殖民者心態的影響,因此必然會對膚色較深的人產生歧視。
D: 我們很難概括香港人對非洲人的刻板印象,但其實它與非洲人在西方社會所面臨的刻板印象並沒有太大分別。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生活在香港的非洲人或黑人都在或多或少都需要依賴政府,他們可能是難民或尋求庇護者,然而,大多數居住在香港的非洲人其實是高等教育學生或在職專業人士。他們面臨的另一個挑戰是住房問題;儘管他們有足夠的資金來支付房租,但由於對非洲人的負面刻板印象,許多房東都不願意租房給非洲人。
INNER: 在云云的護理品牌中,為甚麼會選擇與LUSH合作?
T: 首先,我們喜歡他們的產品,LUSH在產品創作中會積極考慮到黑人的需要,例如他們的會有照顧到捲髮的產品,可惜這在美容行業並不常見,尤其是在亞洲。 另一個原因是LUSH沒有任何美白或亮白產品,香港非洲中心積極反對社會中的膚色歧視和種族主義。因此,我們認為美容行業也有責任不要以銷售這些產品,延續這些形式的壓迫。
INNER: 今次的合作中,LUSH與香港非洲中心推出了慈善限定產品「Knowledge 汽泡彈」,它的外形像一本書,寓意滿載非洲人的美好文化。如果我們想多了解你們的文化,你會推介甚麼文學作品給INNER的讀者?
T: 我來自辛巴威(Zimbabwe),儘管我不認為有特定的書可以捕捉到整個文化,但確實有一本非常能引起我共鳴的書。這本書是作家Tsitsi Dangarembga的《Nervous Conditions》。這本書關於她所在的學校,那是一所傳教士學校,跟我的經驗很像,我也認為香港很多人都會對這本書產生共鳴,因為香港和津巴布韋都曾是英國殖民地,意味著有部分教育結構非常相似。
D: 非洲文學開拓了大多數人不知道的獨特視角和敘述。儘管Chinua Achebe的《Things Fall Apart》是60年前所寫的,但它仍然是一本非常有趣的書。你總是可以從香港非洲中心的文學讀書俱樂部討論過的一些書開始讀,我喜歡的作者有Chimamanda Ngozi Adichie、Bernardine Evaristo、Maaza Mengiste和Dambudzo Marechera,僅舉幾例。
INNER: 單單一、兩部文學作品,的確難以概括非洲的美與文化,對你們而言,非洲人的美在於哪裡?
T: 非洲有一種價值觀叫「Ubuntu」,那是班圖人社會的一個重要部分,但似乎也延伸到了非洲的所有角落。「Ubuntu」指「我的存在是因為大家的存在」、「人道待人」,我認為這非常美麗,因為它承認所有人的人性,要求人們尊重他人。
INNER: 你們如何幫助在香港的非洲人?
T: 香港非洲中心是一個可以帶來不同的價值觀、互相幫助的地方。我們的員工由非洲人和對與非洲有關的問題感興趣的人組成。通過創造空間來討論種族主義和膚色歧視等話題,就像我們與Lush所做的一樣,我們讓香港的黑人有一個安全的環境來開始對話,這是我們認為對整個社會有益的事情。
D: 在主動幫助他人之前,人們應該先為自己的思想去殖民化,找到可以幫助解決歧視和種族主義的小方法。例如留意你和家人討論的措辭、閱讀有關社區正在發生的新聞、參加中心之類的活動以了解更多信息。這不一定是關於「幫助」非洲人民——因為這強化了他們需要幫助的刻板印象——而是提高你對這些問題的理解和認識,並找到適當的渠道來提供支持。
INNER: 那麼對你來說,一個理想的社會是怎樣的?
D: 理想的社會是,一個每個人都可以在沒有歧視和種族主義的情況下共存的社會、一個人們可以自由工作和過上體面生活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