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簡單,人類卻很複雜」,在人類不斷進化的過程中,由完全裸露到對時裝的渴求,追求的都是「包裝」。不知何時,人漸漸變得害怕在人前顯露赤裸裸的自我,每個人,或多或少也會為自己戴上了一、兩副面具,它可以是笑容滿臉,也可以是冷酷無情。或許人生真的如戲,就正如最近看的一齣戲《小丑》,漸漸變得蒼白的臉頰和扭曲的笑容,他選擇戴上了這幅面具,對比起那些裸露的臉孔,他,活得更悠然自在;他,比任何人更明白戴上面具比脫下面具的虛偽來得更要真實,也體驗了義大利小說家Luigi Pirandello的一句話,「人戴上了假面才是真實,裸露的面孔才是真正的假面」。
回看歷史,人類佩戴面具早已是根深蒂固,由最早源於古時獵人相信獵物是有靈魂的,為了不讓獵物認出容貌而戴上面具;到古老的非洲文化中,面具是對神明的敬意;再到中國史冊中用作神方相氏的驅疫辟邪之用;或是古時歐洲流行修飾臉型的MORETTA及BAUAT面具,以至現今的威尼斯面具、日本的傳統戲劇面具,及中國傳統戲曲的面譜。可是面具不單單只是用作遮掩面部或身分,其實在許多體現社會文化的電影中,它可以是1989年《蝙蝠俠》、1994年《The Mask》中英雄的標誌; 亦可以是2004年《SAW》中恐懼的來源; 它更可以是2005年《V For Vendetta》、2019年《Joker》中革命強而有力的象徵。
既然面具離不開歷史與文化,又怎能不談同樣與我們生活密不可分的時裝?“Face mask”的出現早已不是新鮮事,由最早期「蒙面時代」的開國功臣Maison Margiela,到創意鬼才Viktor & Rolf,甚至是Gucci的Alessandro Michele,或是蒙面時裝博客Checking Invoices,也一一告訴你,蒙面不是要掩蓋自我,而是更能把「我」展露無遺的一種媒介,讓我們能隨心所欲的在時裝舞台上表演真我。 無論世界怎麼變,面具下你與我所追求的,也從不會改變。
說到近期最深刻應該會是MARGIELA的2020春夏秀,模特兒Leon Dame以奇特台步及其張力壓倒全場,
這種特色正正便是他無形的「面具」,它不一定是實在,更可以是一種專屬的展現方式。況且Margiela是「蒙面時裝」的先行者,從1989年第一場時裝秀訴說著模糊身分的棉布面罩、再到1995年秋冬推出的純色頭罩,都徹徹底底蓋過模特兒的樣貌,簡單地把那種前衛和超現實主義投射於每人的腦海中,令人至今仍歷歷在目。但誰又會想到17年後的Margiela 2012秋冬高訂系列,John Galliano再次把「面具」帶回來,浮現的卻是一張又一張鑲著無數水晶的無臉面具,你可以說是喧賓奪主,但又不得不承認觀眾瞬間被吸進品牌的時裝黑洞裏。再說GUCCI 2019秋冬的時裝秀,先是利用了歐洲源遠流長的陰陽神Hermaphroditus面具作邀請函,並透過秀上模特兒各式各樣的面具,令人聯想起16、17世紀文藝復興,那種多元文化的模樣,也似是心思細密的Alessandro在訴說著面具的哲理。
我相信每人對時裝裏面具的定義都不一樣,它可以是一塊薄紗、一塊透明膠、一個實在的面具,也可以是一個特別的妝容。如以白布送上蒙面優雅的Aganovich2019秋冬高訂、訴說著這個Filter世代的Ann Demeulemeester 2019春夏系列中的黑白面紗、Gucci的Balaclavas頭套;或是比較誇張點Thom Browne 2014秋冬的動物面罩、Viktor & Rolf 2016 年高訂系列的娃娃頭套,以及McQueen 1996年秋冬帶有莊嚴與暗黑宗教色彩的Jesus Mask,甚至是一個簡單的妝容,如Jacquemus秋冬2015的雙面妝。「它」以各種形式存在,在乎於你夠不夠細心從中找出來。
「面具」總會有千千萬萬個,無論是在生活中、 文化中,歷史中,抑或是時裝,它絕不只是用來掩飾或偽造自我,每一個面具背後都有一個屬於他們的想法,只要我們堅持著想的可能性,面具便能讓我們隨心所欲地表現自己,成為我們想要的模樣,也會是強大的夥伴。但願你我戴上這個「面具」後,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