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細貓良久,自以為也算了解這位歌手,豈料朋友一問「為甚麼他會叫細貓,而不像其他人一樣取個英文名字」,我竟答不上嘴,唯有請他本人現身說法:「小時候其實也有英文名字的,叫William,但小學時期有一位比較出名的音樂人前輩叫William Hung,然後我被同學仔取笑了,於是索性放棄這個英文名,叫Ying好了。後來玩選秀節目《全民造星》的時候,工作人員問我有沒有別名,那時我剛好從韓國回來,韓國人習慣稱呼你漢字的韓文譯名(即是智越),不會使用英文名,那我就用了細貓這個乳名參賽。至於為甚麼叫細貓,那其實是小時候母親為我和哥哥改的,哥哥是大貓,我是細貓,母親說我們經常躲在一角玩耍,怎樣呼喚也不應,直至肚餓才會找媽媽,媽媽就說我們像貓一樣。」
不新不舊的一代
用小時候的乳名參賽,繼而出道,聽起來很不有型,但細貓就是這樣隨性真誠,名字終歸只是個名字,皮囊下的內涵才最重要。那如果要改一個新的英文名呢?「現在要改一個名嗎?新一代很有型的,像Tyson Yoshi、Gareth. T那樣,很有風格和catchy的,我要改的話,可能是YY,或者Ying. Yu吧,哈哈。」說到新一代,細貓自認卡在中間,不算新也不是舊:「我覺得自己也算是新一代吧(?)半隻腳吧,我比較貼近韓國的新一代,因為中學以後的發展都在那邊,所以會被當地的文化影響,但這樣也沒壞的,我可以帶一點韓國的文化回來,或者融合香港的元素再消化出來,可能也算是另類的新一代。」近年我們習慣以New Gen來形容有潛力的後起之秀,細貓又怎樣理解這個詞語,長江的後浪又必定會推走前浪嗎?「新一代這個詞語對我而言,就是有能力的人就能橫跨幾代;生於這一代不代表只能在這一代發展,而是要嘗試新的事物。」
在香港出道了三年,如果要計算在內地出道的話,就應當是從二〇一六至二〇一七年開始成為歌手,那時是以男團的形式出道,現在則是在香港solo,算在演藝圈打滾了一段日子,但細貓對表演抱有的新鮮感依然不減:「始終一出道時正值疫情,從前會有很多show和工作,但近年還有限聚令的規限,未有太多外出表演的機會,所以也很期待將來會有不用戴口罩的演出,可以自由地唱歌跳舞。」新一代(千禧世代)與九十後又怎樣分呢?細貓從音樂領域說起來:「你問我是不是有potential的新人,我覺得比起天生有潛質的,我算是後天願意努力的。我們這一代九十後的人,家人也未必會讓你讀音樂、跳舞,長輩會希望你讀工商管理、做醫生、讀法律,音樂上的培訓相對較少,所以我到韓國也不斷向這範疇奮鬥,而不是從小到大都能自己作主讀音樂。而新一代學習的音樂種類會比較多,我們從前都在學classic,彈巴哈、莫札特的作品,有點像『被音樂玩弄自己』,家長會覺得,小孩子學這種音樂就對了,我不是說這些音樂不好,它們奠定了音樂的基礎,我們能借古鑑今,但反而現在會講求創作力、擁有發揮自己的空間。」
學海無涯
「我覺得創作人需要抱住不停學習的心態,跟不同音樂人和監製合作時,你會消化了很多東西,有磨擦在所難免,因為藝術很主觀,見識多了就知道『原來這個情況,我運用某種技巧會比較好』。學海無涯,音樂的可能性可以盛載你天馬行空的想像,例如你以為要彈這些chord,其實還有很多可以代替它的chord可以玩,所以要抱着不能停下來的心態。」細貓的作品,從《冰原》、《幕後花絮》到《Cut!》,筆者會形容它們是「兵歌」,即是描寫出願意為異性付出所有,卻得不到回報的傷情作品,講盡一眾未戀先失的感覺,每一句都讓人心痛,這類的抒情歌,在從前的香港已經有不少,為甚麼還要繼續做?「從前會覺得觀望新事物就最好、最紅,但我今年最大的突破是學會借鑑從前流行的東西,例如我們上幾代會着西裝去聽音樂會,雖然現在聽來老套,但任何我們學過、接觸過的東西,感受完後總會有機會用上,所以我做抒情歌時,有人會覺得『香港從前不也就已經有很多情歌了嗎?』,但情歌也可以mix and match一些新元素,說不定又有一番新景象呢?玩創新不是一味要新,有時候把舊東西rearrange、重組的話,又是件好事情。」
我不能是special的那個嗎?
今年十月,細貓終於迎來了首個個人演唱會,在大舞台中表現出創作、跳唱的多元的一面,在人們的記憶中,他就是個能如k-pop明星一樣靈活舞動的男生,也是個可以用鋼琴自彈自唱的唱作人,這全都歸功於在韓國修讀七年的結果,如今的他算是把韓國和香港的元素融為一體:「從前在韓國學習了一種新式一點的唱歌方法,甩掉了香港的習慣,但回到香港後,人們又覺得不能用韓國那一套,我自己就覺得,何必要丟掉在韓國學的那套呢?我不能是special的那個嗎?但我知道觀眾未必能接受這樣的表現,所以監製提議不如融合起來吧:例如韓國人喜歡吊高把聲說話,處於一個高的tone、近上顎位置,香港人說話則比較低沉,現在我取了一個中間位,有喉嚨音之餘又有韓國的感覺。」
除了唱歌跳舞,拍劇、拍電影也是細貓的發展方向之一:「我覺得挺新鮮的,我的經驗尚淺,對我來講演戲有點像打機:做戲時即使有固定對白,但面對不同的演員、不同的energy,也可以做出相對的反應,例如對方可以很兇惡地問你:『你食咗飯未!』,接到時你會怯懦地回應:『食咗……』但如果對方溫柔地問:『你食咗飯未啊?』,你就會輕鬆地說:『食咗。』這樣感覺像見招拆招的遊戲玩法,始終我在演戲範疇還是新鮮人,所以我會很直接自然地給反應和演繹,這樣有好也有壞,所以我想鑽研更加多。」
低調可以說是細貓的代名詞,他只管默默地準備自己的表演,相信這也是喵星人對他一直追隨的原因:「我希望成為被尊重的表演者,因為我本身不喜歡說太多話,出風頭或製造花生給觀眾看,而是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只在音樂上出風頭,這樣已經足矣。」
Styling by Katy Tsang
Written by Nana Wong
Photography by Matt Yau
Photography assisted by Jason Ho & Ivan Wong
Videography by Des Chan
Makeup by Phoebe Leung
Hair by Jean T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