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喜歡時裝，大概因為它是最能夠接觸小眾的媒介之一，小眾、怪異、偏鋒、浮誇的風格，都可以在這裏建立自己的天地；可是人大了，你會發現當下的時裝生態其實走的都是同一條方程式，哪些款式好賣，就一窩蜂去「生產」，所謂設計，其實有名無實。不知是福是禍，市道太艱難，很多老字號品牌相繼捱不住倒閉，怎料一眾新血從這些破碎的裂縫滲進這個大家庭，最近留意到的獨立品牌PABEPABE就是一個例子，而且展現另類的審美觸覺。
「真係靚到黐咗！」
PABEPABE成立於二○一九年，一年之內已經先後在K11和朗豪坊設有實體店，對於本港時裝來說自然相當出色，亦不禁令我想認識品牌負責人了解更多「秘密」。訪問當天與其中一位設計師Logan Chan見面，當時他不斷試戴自己新出爐的手袋，怎料由心而發大聲喊出一句：「個袋真係靚到黐咗！」那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個熱情的男生，果然訪問很順利地完成。PABEPABE的袋款賣點如同他本人一樣，是有趣、搞怪、多樣化的，四寶飯飯盒、校服裙、手扣、高跟鞋都成為手袋的外形，Logan解釋：「我在北京修讀的學系叫做實驗藝術系，會做很多雕塑與裝置，經常用日常用品做奇形怪狀的東西，於是乎就開始用這個概念做一些袋款，可以讓人裝載東西外出。」
他又謂自己與另一創辦人Liu Xing希望可以藉設計分享自己對生活和社會的看法，「我們第一個系列的主題是關於工業，所以你不難看到水鞋、工業手套的設計，藉此留意勞工的生活是怎樣的。當中的Glove Bag是一大焦點，戴法恍如一雙從後擁抱的手， 提醒大家不忘以溫暖的態度接納他人。而新一季的想法是逃難，我想這是全世界的一種想法。不過，如果我們要逃離，應該要怎樣用自己一個風格去做一個木伐出來？我覺得重點不是想逃離哪一個地方，而是在於怎樣逃離，如何在逃離時懂得生存下去，所以我們製作很多浮條袋、救生衣袋。」
「不喜歡我的設計，麻煩你可以到XXX繼續購物。」
留意PABEPABE的形象照與宣傳片，都是貼緊年輕人喜歡的搞怪風，或許，正是這個因由令他們在艱難時刻可以突圍而上，做到真正時裝版「上流寄生族」，Logan承認：「我們營運一年收支真的只是剛好平衡，可能是疫情關係，愈來愈多品牌守不住，我們才有機會向上爬，正面一點來說，這是一個機會讓人了解我們的創作觀。」Logan透露，很多大型商場為了吸納本地時裝客，都會以優惠價甚至免租金的形式讓他們經營生意，這樣可以減低開支，「香港時裝好難做，有很多做品牌的朋友都是捱得很辛苦，在字裏行間透露一種絕望的狀態。對我來說，做奇怪一點沒有人欣賞，但設計得太平凡，自己內心又會過意不去，但你真的很想做設計，很想說理念，慶幸有這些不同機構協助。」
Logan坦言，只要選中客羣，品牌是可以經營的，「我覺得自己算是非主流，同時亦是主流設計師。在香港仍然有很多人是喜歡襯衫、奇怪事物、文化藝術的人，我的設計對於他們來說，便是主流了。」被問及有沒有一些客人覺得這些設計不實用，過於誇張的時候，他笑言：「當然有，我會跟他說，不喜歡我的設計，麻煩你可以到XXX（不便開名）繼續購物。」換來哄堂大笑之後，他一臉正經的補充說：「其實我會更努力希望更多人了解這種奇怪美，非主流文化的創意與生活是可以結合在一起，喚起他們對某事情或物件的關注。」
PABEPABE誕生以來可說特別幸運，曾於上海時裝周期間舉行時裝騷，又在北京Readway三聯書店的藝術陳列、倫敦文化市集Convent Garden及米蘭的Hulu Lounge Bar等展示產品，Logan又謂：「這不等於什麼，我從來不會說自己是時裝設計師，只是借時尚宣揚創作觀的藝術家。我期望與不同才華橫溢的設計師合作，推出不同的藝術項目、策劃和展覽，形成一個多元視覺平台，這才是我的最終目標。」說說笑笑的背後，其實看得出Logan是一個成熟的年輕人，儘管目前面對很多未知變數，但至少意志堅定，他們的路，注定走得長遠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