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裝界提倡可持續性,古著文化大抵也因而受惠,然而古著的意義似乎從來就不止於環保之中,喜愛古著的人更多的是透過服飾衣物來找尋舊有事物的美,甚或如LUDDITE @luddite1811 的主理人Rex般,透過古著去了解不同時代的歷史與文化。
日本潮流文化與古著:裏原宿文化和木村拓哉的加持
香港的古著文化成形,要歸功於日本潮流的興起,九○年代裏原宿文化加上木村拓哉的加持,香港人對日本潮流文化趨之若鶩,日本的古著文化亦隨之「入侵香港」,Rex就為其中一員:「大概中二的時候,看到《Long Vacation》中木村拓哉穿著LEVI’S的牛仔褲及格仔恤衫,於是就穿著校服去美華氏,就這樣第一次認識到原來有古著這回事。」Rex除了於美華氏首次真正接觸古著,亦同樣於美華氏入手第一件古著。「當時入手了LEVI’S 501,因為當時的認識不深,所以要求較低,有『貓鬚』就已經好滿足。」
由接觸到愛上古著,依然離不開日本的流行文化,「中學時期比較多留意日本文化,例如日劇、日文歌等等,加上當時很多日本雜誌如《BOON》,經常提及包括現在依然很流行的古著品牌:有WRANGLER、CARHARTT及PATAGONIA等,那時候對古著的熱愛程度是電腦科功課,亦會以古著為題寫程式。不過真正研究古著則是於日本讀時裝設計的時候,當時會去不同的古著舖,發現他們的分類很仔細:店舖以不同的年代分類,軍裝亦會標明是美軍抑或英軍,而且全都標註年份,於是對古著有更濃厚的興趣,除了會買古著之外,更會上網查找不同有關古著的資料,加上在文化服裝學院認識到同樣喜歡古著的同學,大家會到處找尋不同的古著如法國工裝、Boro等等,在那個相對難找到不同古著的年代,找到罕見或有衝擊的古著有種尋寶般的樂趣。」
比起deadstock,更愛著用痕跡
古著除了永續着自身的美之外,Rex認為古著同時亦承載着歷史與文化,「我比較偏好與勞動階層或軍事相關的古著,因為我對關於人性的文化較有興趣,曾經找到一件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英軍電單車衝鋒隊的外套,發現因為裏面有鉛,所以很重,連走路也有困難,為的是增加保護性;我又參加過中世紀相關的活動,發現當時的比盔甲更重,莫論走路,連普通的活動也很難。在真正接觸過後才發現以前的人打仗根本不像電影中精釆、有型。透過古著可以了解到以前的人在生活上真實的一面。又例如一戰的時候,大量的馬匹死去,所以用馬皮做衣物是平常不過的事,反而牛隻可以提供糧食,所以不會胡亂殺牛,更遑論以牛皮造衫。又或者以電影《九龍城寨之圍城》為例,大家可以透過當時的服飾去了解一個年代。」
大概是因為Rex對歷史有濃厚興趣,所以入貨時亦較偏好有使用痕跡的古著,「有人會找更為值錢的Deadstock,但對我來說古著一定要被著用過、有痕跡,那意義才真實存在。」
樂見古著界變得興盛
因為三一一大地震後家人的擔心,Rex從日本回流香港,經歷過日本時裝的多姿多彩,香港的時裝市場相對顯得沉悶,「二○一一年回到香港,經濟差街上遍布『吉舖』,市面上都是名牌店舖為主,覺得這個城市很悶,於是便萌生創業開舖的念頭,除了售賣自己的品牌之外,亦有自己一向喜歡的古著服飾,想為大家在時裝上帶來更多選擇。」隨着Fast Fashion的興起,Rex認為古著的價值相對上變得更高:「為甚麼Fast Fashion可以這麼便宜?因為它剝削了很多人,其實大家可以投資在更有價值的地方,古著是其中一個例子,它有升值的機會,又不會像Fast Fashion般容易過時。」雖然Fast Fashion開到成行成市,但經營LUDDITE十三年後,Rex覺得香港人對古著文化,甚或時裝的品味都提升了不少。「其實香港人向來都喜歡購物,近這十年可以看到大家對打扮、要求、品味等都有很大的提升,亦變得更樂意花心思去鑽研衣服歷史及設計,尤其是男性市場上可以看得出更顯著的進步。」
服飾演變基石
除了歷史與文化,古著更是推動了時裝服飾演變的重要一環,更可以從中窺探出未來的趨勢,「我們可以從古著可以看出曾經的時裝潮流趨勢,例如六至八年前,古著行內曾一窩蜂找CARHARTT,大家就可以看到這個品牌甚或工裝將會興起,外國的dealer甚至提過,當時連一些時裝大牌,如LOUIS VUITTON內的人亦向工裝古著埋手。加上設計師們不一定個個都了解古著,例如SACAI與CARHARTT合作,他們就要購入大量的CARHARTT古著,去理解其代表性,從而設計新作。」
古著的樂趣
熱愛古著多年,Rex表示遇過最特別的經歷是一個外國人贈予的加拿大軍服,「大概七、八年前,一個說流利廣東話的外國人來訪,表示沒想過香港有像LUDDITE般的店舖,又說他年輕時亦是古著迷,時隔一個星期,他更攜同保留了五十年、自己二十歲時於加拿大穿的空軍『蛤乸衣』,將之贈送給我,因為他認為這件衣服是屬於這裏,而我亦當然珍而重之,一直保留着沒有賣。」而作為喜歡古著的設計師,Rex亦有將不同古著或帶有歷史意義的元素融入至自己的設計當中,「早前與UMBRO合作的球衣系列,胸前的紅色旗仔,其實取材自二戰時期集中營中猶太人所配戴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