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張愛玲半日同遊】繡花鞋 繡着女人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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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張愛玲半日同遊

      【與張愛玲半日同遊】繡花鞋 繡着女人一生

      想不到張愛玲連「開心買鞋,不開心買鞋」的「哲學」都比我們早了解了幾十年,只是當時她買的除了是高跟鞋,還有傳統的繡花鞋。總覺得她的才情和高傲與繡花鞋的婉約不太匹配,但她卻鍾情此道,不僅在現實生活中買,也在小說中以一雙雙的繡花鞋,編織着女性角色的人生跌宕。同樣鍾情繡花鞋,並繼承先達商店祖業的Miru亦說:「那個年代的繡花鞋,與女性的人生息息相關。」

      人手製彩鳳薔薇繡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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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女人的一生

      當年中國的貴婦夫人,都喜歡繡花鞋,Miru說:「從色彩運用、圖案特徵,我們便能對她的身份地位略知一二。」女鞋圖案分五大類:花、鳥、蟲、魚和瑞獸,自唐代起至晚清,都是太太們的摯愛。「花是最常見的元素,尤以花中之王牡丹最流行;圖案如蝶戀花、鴛鴦等同樣常見,象徵閨閣女子對愛情的願景。」那個年代並不允許自由戀愛,兩情相悅只是期許,盡皆化成一雙一對、平衡對稱的刺繡。說到繡花鞋等於女性的一生,Miru指:「當時的女性會為自己製作繡花鞋,用以展現自己的針黹,全因這門手藝甚至關乎自己嫁不嫁得出、嫁得好不好。」

      女鞋圖案分五大類:花、鳥、蟲、魚和瑞獸,自唐代起至晚清,都是太太們的摯愛。
      女鞋圖案分五大類:花、鳥、蟲、魚和瑞獸,自唐代起至晚清,都是太太們的摯愛。

      繡花鞋的針黹手藝,關乎傳統女性嫁不嫁得出、嫁得好不好。——先達商店主理人Miru

      在張愛玲的小說中,繡花鞋亦是重複出現的意象。Miru對〈紅玫瑰與白玫瑰〉和〈小艾〉兩篇小說特別深刻:「那些繡花鞋都與她們的人生牽連着,彷彿便是她們心態的刻畫。」前一雙鞋「像一個不敢現形的鬼」,就像主人煙鸝一樣卑微;後一雙卻是「紅皮底的繡花鞋」,是五太太拿來打小艾的凶器。前者象徵女子在傳統婚姻中卑躬屈膝,譏諷社會封建;後者卻在「新中國」成立後寫成,象徵「地主」壓迫「無產階級」,倒帶着太多「政治正確」。

      先達商店內的繡花鞋林林總總,從傳統刺繡到嶄新花式一應俱全。若張愛玲在二〇二〇年,未知她會選擇哪個?
      先達商店內的繡花鞋林林總總,從傳統刺繡到嶄新花式一應俱全。若張愛玲在二〇二〇年,未知她會選擇哪個?
      除了繡花鞋,Miru同樣製作刺繡配飾和手袋。
      除了繡花鞋,Miru同樣製作刺繡配飾和手袋。

      踏着花的奇女子

      張愛玲同樣鍾情繡花鞋,甚至能一口氣買十多雙,風捲殘雲地彰顯她「戀衣狂」的特質;只是她絕不是那種甘於安穩持家度日的小女人。〈更衣記〉便證實了她的不凡:「女人要想出眾一點,連這樣堂而皇之的途徑都有人反對,何況奇裝異服,自然那更是傷風敗俗了。」那個年代大概也只有她有如此格調,生於現代的Miru更懂得她的前衞:「出身中國望族,造型卻貫通中西;懂得穿高跟鞋,也欣賞繡花鞋,讓人不欣賞。」大概張愛玲是受母親黃逸梵的影響?到底張母「踏着三寸金蓮橫跨兩個時代」,也能夠纏着足、穿著弓鞋在瑞士滑雪的女人。

      張母(右)一身素色裙子搭配珍珠鍊,與張愛玲一身露出雙腿的花色裙裝相比,後者在當時也就顯得「奇裝異服」。
      張愛玲與母親黃逸梵的合照,我們能隱約看見張母腳上的弓鞋。

      說到底,還是「勇」字,Miru在工藝息微的今日繼承繡花鞋店亦然:「過去多少年,繡花鞋是日常,不應只限於結婚配裙掛,這種鞋更要於時代共同成長。」傳統絹布織錦款式外,她亦在圖案、設計和用料上引入新元素,像熊貓金魚的圖樣、高跟鞋等林林總總。說起來,張愛玲也曾經拿着舊衣裳「大刀闊斧」,她們倆不正是志同道合?

      先達商店第三代主理人Miru
      先達商店第三代主理人Miru

      Photo by Leung Chun Ki

      Special thanks to 先達商店繡花鞋(佐敦吳松街寶靈商場一樓16-17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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